……茶肆对面的树下,看见虞乐灰头土脸的牵马离开,何慕一改脸色,进店解决麻烦。掌柜见来人气度非凡,身形颀长,狭长漂亮的双眸好似黑曜石,深不可测,对上便会战栗不止。掌柜咽了咽唾液,不敢得罪,一脸谄媚,“二楼有最好的包房,贵客可要喝茶听戏?” 饱餐一顿,虞乐满足的抱着肚皮,打个响嗝。 她摸出三个铜板放在桌上,多余的实在拿不出来,回蜀还得再跨一个州呢! 待人走出馆子,何慕才从楼上现身,他将一片金叶子付给掌柜,要走之时,收拾桌面的小二
饱餐一顿,虞乐满足的抱着肚皮,打个响嗝。
她摸出三个铜板放在桌上,多余的实在拿不出来,回蜀还得再跨一个州呢!
待人走出馆子,何慕才从楼上现身,他将一片金叶子付给掌柜,要走之时,收拾桌面的小二叫住了他。
看着小二手中的三枚铜板,何慕心中拂过一缕清风,想到虞乐的行事作风,他自叹不如。留下一句:“其实她叫你吃饭,是在体恤你,收下吧。”
小二木讷地望向男人离去的身影,挺拔如松,肩宽腰细,步履轻盈有力,黑色的衣料在太阳之下竟光泽发亮。他高束马尾,蓝色的飘带与裙尾随他脚步摇曳生姿,意气风发,贵气逼人。
人来人往,三人三匹马tຊ。
用过午膳,准备离开肃州。
在通衢大街,缃叶眼尖的捕捉到一抹熟悉的青绿划过,她激动的往前两步,过路的行人挡在她身前,再挪开之时,那人已经消失。
缃叶敛眉不语,不知是否眼花。
朝华注意到她变了又变的微表情,扫视周围一圈,并未察觉异样,不动声色地走下去。
从城南走向城东,缃叶依依不舍地回头。
那抹青绿定格在脑海迟迟不肯消散。
是她吗?
子书缘觉察到她的异样,“缃叶?”
缃叶并不确定,那是一种感觉,她不知该如何向子书缘开口,唇角翕动。
朝华这时终于开口,声音冷冽,不带任何情绪,“已经在肃州歇过一晚,不能再耽搁下去,等寻到小满之后,回程再缓都可以。”
只是一瞬的侧颜,在她眼前稍纵即逝……缃叶看向子书缘那张温润精致的脸,一身正气,气宇轩昂。她哪里敢说,小满不在,没人给她勇气。
缃叶只能乖乖牵马,向守备兵出示过所,与他们一同走过宽敞的城门。
子书缘与朝华纷纷上马。
缃叶没有动身,她想了又想,不敢抬眸去看子书缘,“少主,奴婢方才瞧见一个人,好像小满。”
子书缘俯视缃叶,诘问道:“你确定?”
看吧看吧,缃叶就知道。
挨骂也要说,那可是她的头儿。
“不确定。我只是晃眼一瞥,那人就消失不见。”
朝华这时反应过来,“路过杂耍的时候?”
缃叶惊诧的看向朝华,然后对上子书缘狐疑的目光,连连点头,“那里人多,我当时想上去确认,可惜被人挡住了。”
子书缘凝眉深思,在决定是去是留。
偌大个肃州,今日赶上过节,倘或要寻人,怕是没那么容易。
最重要的是,缃叶不确定。
虞乐不过挤进人群看两眼杂耍,就把马给弄丢了!
她四处张望,站在某条街的牌楼下,心生郁闷。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她奇怪又警惕的回首。
“小女娘,你的马落下了!”
三十上下的女人,穿灰蓝色的布衣,梳着妇人发髻,一手牵着半大点儿的小男孩,一手交出马绳。
虞乐没有多想,确认是自己的马没错,连连道谢,掏出一枚铜板要作报酬。
女人莞尔,推回虞乐的手,马上抱起自己孩子,将男人嘱咐的话重复一遍:“街上人越多,人贩也越多,一个人要注意安全,这次有人帮你,可不见得次次都有人帮你。”
虞乐只得收回铜板,谨遵教诲,把自己的马抓紧,身上东西护好,踱步在偌大的肃州城。
今日因为过节才会放行,明日可不好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今晚就得出城。
想到这里,浑身不禁一痛!
又要睡马背吗?还是在哪个树下?哪个墙边?
要不现在找个地方休息,今晚赶路去恭州好了?
这样想着,虞乐开始找茶肆。
别问为什么不住客栈,因为她是黑户。
在街尾巷口,虞乐找到一家体面的茶肆,她进门问掌柜,“可有包房?”
“有的。”
“那可以帮我拴下马不?”
“行!”
“多少钱?”
“包房的一百钱。”
虞乐心里腹诽:你再割个韭菜试试看呢?
她谄媚笑道:“可以少一点吗?”
“不行。”
虞乐噘嘴,拇指与食指捏在一起,请求道:“就少一丢丢嘛!”
“九十九钱。”
“……”
虞乐变得冷静,从行囊里掏出木匣,挑了个翡翠镯子放在柜台,抬起下颚,“一百钱就一百钱,多的当我赏你了!”
掌柜拿起镯子细看,“顶多五十钱。”
虞乐瞳孔地震:这跟敲诈有什么区别!
“山猪儿吃不来细糠。”
“就五十钱,你到底要不要。”
虞乐这暴脾气,一掌拍在柜台,“我们何氏天下首富,一百银的首饰都是给低阶侍女戴的,竟然敢说我这手镯五十钱,你土鳖土得也太过分了吧!”
掌柜一听也来气,“消费不起就上别家去,少在这里人身攻击,装皇帝老儿我都不给少!”
虞乐脖子一缩,走就走咯。
……
茶肆对面的树下,看见虞乐灰头土脸的牵马离开,何慕一改脸色,进店解决麻烦。
掌柜见来人气度非凡,身形颀长,狭长漂亮的双眸好似黑曜石,深不可测,对上便会战栗不止。
掌柜咽了咽唾液,不敢得罪,一脸谄媚,“二楼有最好的包房,贵客可要喝茶听戏?”
“明知是贵客,还要趁火打劫?”欺负他的人,何慕自然没有好脸色。
掌柜糊涂,手背擦擦根本没有的汗:“贵客冤枉,我哪里敢的!”
“我看掌柜年事已高,不太适合、”何慕顿住,蔑视掌柜。
掌柜被这一眼神吓得跪地,然后又麻溜爬起来,到柜台外,瞧见何慕腰间佩剑,又是一个扑通跪地,“贵客饶命,饶命,我今年才三十六。我若是碍眼,我今天不开店,贵客给个机会!”
“把刚才的女娘请回来。”
何慕将一片金叶子扔在地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之笑:“多余的,就当我们夫妻日行一善,送给你。”
掌柜适才反应过,看着地上金灿灿的叶子,心里一个咯噔。
是他故意压价,是他有眼不识泰山,知道那是好镯子,却不知上那样好的镯子,莫非真的与何氏有关?
他连连点头道好,“这就去追,这就去请,贵客稍等。”
何慕满眼鄙夷,看着掌柜像逃窜的老鼠一般跑出店门,他舒了口气,复回树下观察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