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他们这些人,永远不会了解,那种源于本质上的自卑,因为他们天生就不卑微。邵京华低沉沉地说:“我懂的,一一,没有比你再好的姑娘了,你在我这,就是最好的,不用跟任何人比。”楠伊低着头,手指划过冰凉的金色栏杆。 日薄西山,弦月当空,黑的夜笼着远处的山,影影绰绰却再分不清形状。 楠伊伫立在三层的露天泳池天台边,围栏外黑得好似万丈深渊。 她的裙摆被夜风吹拂,像一只甘愿纵身入局的飞蝶,在迷雾里乱飞乱撞,直
日薄西山,弦月当空,黑的夜笼着远处的山,影影绰绰却再分不清形状。
楠伊伫立在三层的露天泳池天台边,围栏外黑得好似万丈深渊。
她的裙摆被夜风吹拂,像一只甘愿纵身入局的飞蝶,在迷雾里乱飞乱撞,直到整栋楼的夜灯被点燃,乍现的前路让人神台清明。
邵京华在她走后马上就出来寻她了,此刻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随风飘摇,落拓的背影令人心疼,那点计较也不在意了。
他给她拨通电话:“还生气呢?”
楠伊的声音缥缈:“我没气你。”她只是感觉他不该在那个屋子里,不该对任何诱惑不避嫌,其余的都是在气自己,今夕同昨日,他们之间的差距从未消弭。
她想他们这些人,永远不会了解,那种源于本质上的自卑,因为他们天生就不卑微。
邵京华低沉沉地说:“我懂的,一一,没有比你再好的姑娘了,你在我这,就是最好的,不用跟任何人比。”
楠伊低着头,手指划过冰凉的金色栏杆。
“有些东西是老天赋予我们的责任,每个人担负的职责不同,就像你,注定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你从不比我们差。”
“其实承安也一样,一个企业家盈利归盈利,但是能给社会带来多少岗位,能解决多少就业问题,能给城市带来多少经济收益,你看不惯他的作风,但是不能埋没他好的一面。”
楠伊却是难得听见邵京华长篇大论给自己讲道理,她顺服地低声应着:“嗯,我知道。”
邵京华望着那条颀长的背影,再不想把平日里教训下属的那套用在她身上,就让她那么疯闹也没什么不好,他轻挑唇,柔得暧昧地说:“是不是看见我在屋里吃醋了?”
楠伊愣神,竟没想到这点小心思也没逃过,有点难为情地应:“她都穿成那样了,你还能在那聊什么呢!”
邵京华笑意更盛,快走几步,直接从身后抱住了楠伊,夜风吹过两个人,阵阵清凉,楠伊一惊,回头看见是他挂掉了手里的电话,喃喃地问:“你来多久了,还要打电话。”
邵京华贴着她的耳廓,轻吻她的面颊,滑腻白嫩的面,他轻笑:“有些话当着你的面我也不好说。”几十万人等着他发工资,他却要低气来哄个小姑娘。
楠伊得逞的笑了,她向身后的人靠去,唯独对着他会有憨傻的痴样:“邵京华,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怎么办?”
邵京华呵呵笑,无奈的愉悦:“躲喽,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她就咯咯地笑,颇有点难为情地问:“汪承安说什么了吗?”
邵京华装作长叹:“承安能怎么样,他都被你骂了这么多年了,不爱听也习惯了。”
楠伊忽然就觉得很亏欠邵京华,这些年好像个受夹板气的窝囊老公:“那我以后注意,他的事我不管了。”
邵京华不以为然,听听了事,群山在月色里逐渐描摹出自己的轮廓,和城市的喧嚣比,这里倒成了避世的净土。
就在楠伊的意识脱离躯壳,神往尘世外,邵京华沉着声音说:“我们之间从来没有阶级划分,你不要心思那么重,从来就没什么那条河,你不向我来,我便向你去。”
楠伊听着他的话,心还是漏跳了一拍,怎能不心动呢,他竟是注意到了自己所有情绪,虽然他带着更高视角的审时度势,却没有因为她的事过于寻常而闭口不提。
如今的邵京华早不是7年前刚毕业时的样子,官运亨通,位极人臣,他的下面踩满了人,到这一步,需要他谨慎对待的人很少了,但需要他更谨慎做的事,却是一件接着一件,在他看来,任何人和事都没有对错,所以他没什么怜悯心,千人千面,活成什么样,谁都难辞其咎。
唯独他把那份冷漠收起来,善待了这一个人。
繁星挂满穹顶,这夜景在楠伊的眼中有了别样的风致,她柔声说:“我总能有办法,站到你身边去。”
何妍走后,一群人照玩不误,这样的事甚至都激不起水花,众人习以为常。
这一年的国庆节也并没什么特殊,灯红酒绿,夜傍笙歌。
汪承安坐在喧闹的局上,听着陈青华和一帮兄弟胡闹,笑谈三四线的明星。
他眯着眼觑显示器上的蓝色歌词,转着小指上的银色戒指,想起何妍临走时,没有说一句重话,小姑娘就那般落荒而逃,莫名心烦意乱。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凌晨,楠伊和邵京华压根没参与,陆辰生因为要照顾温弦怀孕,早早就回房间了。
凌晨一点的时候,汪承安实在心里不踏实,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山庄。
驱车一个多小时,从高架桥上下来,深夜的北川,褪去白日的盛装,有点平易近人。
他到何妍学校的时候,已经三点多,车子长驱直入开进了校园,停在了何妍的宿舍楼下,他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忽然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竟然会贪黑自己开这么远,只为了,在楼下坐一会。
校园里的槐树开着清雅的白色小花,弥漫在空气里阵阵甜香,汪承安的世界难得清静一会,没有召朋唤友,没有胭脂俗粉。
他也没给小丫头打电话,就想碰碰运气。
没曾想何妍拉着室友喝了半宿的酒,和所有失恋的女孩一样,搂着闺蜜痛哭流涕。
后来又转战歌厅,唱得死去活来,最后酒也醒了,心还是哇凉,却不得不回寝室。
就是这样,她看见了在寝室门口,正准备开车离开的汪承安,他那台车的颜色太过扎眼,远远的一眼就能辨出。
汽车的大灯照出何妍窈窕的身形,只是白日里的裙子皱了。她看见他,先是愣住了,然后掉头就往寝室走去。
汪承安没熄火,直接追下了车,轻佻放浪地笑:“还生气呢。”
何妍板着脸,拿捏出最生硬的态度:“你来干什么?”
汪承安难得示弱:“想跟你告饶呗。”
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双手自然滑过女孩子的腰线,顺着曲线的身形,一路向下,在她的臀上揉了两把。
何妍看着他自然的神态,眼底都是凉的,怎么会有人轻浮得如此坦荡。
她质问:“汪承安,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汪承安不假思索,随口附和:“喜欢啊,我们妍妍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不喜欢。”
忽然小姑娘转过身,一双眼睛本来就哭肿了,这会儿又涌上泪:“汪承安,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你能不能别让我看见,至少我看不见,我还能骗自己,让自己接受你。”
汪承安看着眼前哭得可怜的女生,竟然也呆住了,回想这些年自己一直如此,这两厢情愿的事,哪里就这么多弯弯绕绕,他莫名的烦躁,双手坦荡地垂下:“你上楼吧,挺晚的,早点休息。”
何妍再没迟疑,身影淹没在关闭的木门后。
汪承安望着女孩子萧索的背影,好似被烟熏了眼,他转回车里,轰鸣声后,车子绝尘而去,他胸中的那口闷气,须臾间,化成一个念头——老子吃饱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