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事愈发仔细,不断对文书和城防图做增补。石夔之愿意给他打下手,每发现一处水井,或是有堵塞的水渠,总会记下来告诉吕穆清。石夔之立在灯下研墨,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夏容与不会给你机会往上面递折子。开封府的人与他熟识,也不敢得罪他。你弄这些,官家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一身素白睡袍,长发披肩,雪肌红唇,若不仔细瞧,十分像个小娘子。 吕穆清日夜巡逻,几乎走遍了汴京城,逐渐摸清了城内水井、水渠的分布,发现整个汴京竟然有九成以上的水井已经干涸,而水渠窄小蜿蜒,多半被杂物堵塞,或干脆已被淤泥填平,城内的水渠早已形同虚设,少有活水流动。他每
吕穆清日夜巡逻,几乎走遍了汴京城,逐渐摸清了城内水井、水渠的分布,发现整个汴京竟然有九成以上的水井已经干涸,而水渠窄小蜿蜒,多半被杂物堵塞,或干脆已被淤泥填平,城内的水渠早已形同虚设,少有活水流动。他每至一处便将水井所在位置、水渠堵塞情况画在城防图上,渐渐形成了体系。
他拿着城防图和早已撰写好的文书去找开封府左军巡使吉旸。
吉旸哪敢趟这浑水,几句话就把吕穆清打发了。无非是“此事你早该知晓,以前都是你亲自盖印拨的银两”“这哪是我能管的?”“兄弟,我敬你仍然是我兄弟,咱们就安生过日子,太平盛世里,咱们何必自个找不痛快?!”
吕穆清虽然四处碰壁,但他没有焦灼,反而更加沉静。
他做事愈发仔细,不断对文书和城防图做增补。石夔之愿意给他打下手,每发现一处水井,或是有堵塞的水渠,总会记下来告诉吕穆清。
石夔之立在灯下研墨,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夏容与不会给你机会往上面递折子。开封府的人与他熟识,也不敢得罪他。你弄这些,官家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一身素白睡袍,长发披肩,雪肌红唇,若不仔细瞧,十分像个小娘子。
吕穆清提笔舔墨,几次想落笔写什么,最终还是停了笔。
石夔之又问:“你为何不找凌濛初大人帮忙?他每日都可见到官家。”吕穆清这才说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他虽是步军司的人,却不管火政上的事情,况且,他总归是梅将军麾下之人,我怎能让他因我而陷入两难境地?此事,我一人就够了,不必牵扯其他人。”
他嘴里的“其他人”,就是他身边的兄弟们。
集贤殿大火,因他受牵连的将士,恐有数十。
“你还在为集体降职的事情耿耿于怀?”石夔之猜透他的内心,“我们谁都没有怪你。你做得一点儿错都没有,你救了乐大人的命!”
“睡吧。”吕穆清不予争辩,也不解释。
解释是世上最无力的事。
自被吕穆清救下,乐仪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用膳的时候她会期待从父兄弟弟嘴里听到吕穆清的名字,她会等待半夜经过窗外的火铃声,她为他转辗反侧,甚至无数次的梦见他。
梦见他上乐府提亲。
她的脸烧得通红,抱着被子羞赧的翻滚。黑猫适时的喵叫了一声,仿佛在回应她的春心萌动。
这日是天贶节,天气微热,夏雨绵绵。
乐仪已搬入清泉馆,独自住了一处小院,乐母遣了绿芙和一个叫小蚊子的丫头伺候乐仪。天刚刚发亮,乐仪便起身摘荷叶,包茯苓糕。她手艺非常,完全折服了绿芙和小蚊子的味蕾。乐仪包好俩抽屉荷叶茯苓糕,穿了件蓑衣,趁着守门小厮晃眼的功夫闪出了乐府。
她来到了吕穆清的家。她素来擅长记路,只要走过一次,她就再不会忘记。吕穆清不在,她也不知道他何时回来,就带着黑猫蹲在巨树底下等着。
等待,有时候是快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