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侠士!”叶书敏大写得服气。情之所至,金石为开。但再灿烂热烈的爱,终究会在一场场的柴米油盐之中,泯于人间烟火。两个独立的个体,如何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携手同行,最后靠的不是惊天动地的爱,而是靠着互相磋磨后的那颗宽容的心。 高大强认罪,等待他的毋庸置疑是死刑。 不仅如此,死后他的魂魄还会被阴差押往冥府受审,打入无间地狱。 永生永世都不得入轮回。 王翠花是个实在人,知道这个结果后,便放下了执念。 “阿南领
高大强认罪,等待他的毋庸置疑是死刑。
不仅如此,死后他的魂魄还会被阴差押往冥府受审,打入无间地狱。
永生永世都不得入轮回。
王翠花是个实在人,知道这个结果后,便放下了执念。
“阿南领导,我信你!他吃枪子儿那天,你记得帮我放串鞭炮庆祝一下。”
叶书敏笑了笑,“一定!翠花姐,鞭炮整个最大响的,再放两个窜天猴。”
“喜庆!”王翠花笑得畅快,她接过孟婆汤,再一次道谢:“阿南姑娘,姐谢谢你了。”
她一口干,痛痛快快地喝下孟婆汤,魂魄转瞬消失在空气中。
众生皆苦,贪嗔痴爱憎不尽相同;魂魄如烟,来凡尘人间不过百年。
一碗浊酒,忘却前尘,重入轮回。
下一世,你一定能过得幸福,王翠花。
叶书敏望着最后一息魂魄消失在夜色中,默默在心里为她送行。
度魂专机发来信息:编号125成功度化,+1。
……
何大宝被无罪释放。
这个法援案件峰回路转,曲折离奇、案中有案,轰动整个南城。
各大报纸近几日的头条,都在介绍这个案件,叙述手法千奇百怪,博人眼球。
墙壁开裂,尸骨再现,疑似鬼魂喊冤。
什么墙倒塌时,地狱之门打开,万鬼哭嚎,百鬼夜行。
总之,就是一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天意。
民间众说纷纭,鬼魂复仇的说法不胫而走,越传越离奇。
而叶书敏作为当事律师勇探真相,名字被各大报纸多次提及。
说什么的都有。
什么正道的光,复仇的剑,下凡主持正义的女神仙。
蒋英雨嘲笑她:“你现在已经从酒吧女壮士,变成女神仙了,升级了。”
叶书敏心里有点小得意。
很好,大家忘记了她在酒吧的那个糗闻。
……
今天是何大宝出看守所的日子。
叶书敏作为他的代理律师,在看守所签完字后,就候在门口,等他出来。
这一面见过之后,她的法律援助业务便正式画下句号了。
何大宝一走出看守所,迎上叶书敏,立刻就跪了下来。
“沈律师,你是活神仙啊!是我的救命恩人,受我一拜!!!”
郎朗乾坤,朗日晴空的,边上还站着派出所的同志,叶书敏尴尬地想找地洞。
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有人要给她下跪。
大清都亡了,不兴这个了。
“快起来,何大宝。这是我作为你的代理律师应当做的。”
叶书敏使劲拽他,硬是拽不动。
何大宝死里逃生,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稀里哗啦的:
“沈律师啊,不瞒你说,我都以为自己要吃枪子了。哪里能想得到,你真的找出真凶,救我一命啊!”
何大宝说到动情处,一把拖着叶书敏的裤腿根,絮絮叨叨:
“我这样的人,就是社会的垃圾!沈律师,你一点不嫌弃,还这么用心帮我,我我我……”
叶书敏头皮一紧,警铃大作:你要干嘛?
千万不要想以身相许啊!
“我做猪做狗,做牛做马,我都要报答你啊!沈律师,你说,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何大宝跟个孩子似的,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叶书敏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她凑过脸,压低了声音问蒋英雨:“我当初给你谢恩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蒋英雨拢着嘴,暗笑:“嗯,差不多,还说要给我磕几个头压惊。”
叶书敏:“……”
磕头,可真是刻在咱们DNA里的感恩方式啊。
一个粗壮的中年男人,愣是嚎得肝肠寸断,这还是当初那个鄙视女律师的何大宝吗?
白辰扑哧一笑,赶紧拉他起来:“何大宝,现在知道女律师也是很厉害的?”
何大宝拼命点头:“是是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沈律师,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还做势啪啪给自己扇了两下,以示后悔。
叶书敏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啦。以后好好过日子。”
至于今后路怎么走,相信何大宝经过这一遭,一定会有所改变的。
作为这个法援案的代理律师,叶书敏圆满完成任务。
但是,作为一名律师和摆渡人,她的使命仍在继续。
……
暖阳下,金黄的银杏叶落满了地。
南城,开始入冬了。
白辰带了卷宗先行回律所,叶书敏和蒋英雨并肩走在马路上,闲聊几句。
“那个镇魂符和铜钱,高大强说是三清观有个摆摊的老道士那买的。”蒋英雨啜了口咖啡,神情有些古怪:“二十块钱。”
叶书敏差点就把咖啡洒了:“什么?我去!二十块钱的东西,镇了王翠花的魂魄十年。”
这可真够物有所值的。
蒋英雨摇头:“道家济世,怎么会用镇魂符去镇普通人的魂魄呢?这不像是正经道人。”
改明儿得去三清庙溜达溜达,会一会这道士。
叶书敏附议:“肯定是妖道!王翠花多惨啊,墙壁要是没开裂,她还得被镇下去。”
哎!
二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金色的落叶铺满了一地,叶书敏轻轻踢了一脚,莫名有些惆怅:
“English,你说结婚到底有什么好的。你看高大强和王翠花,人间惨剧。”
蒋英雨垂眸望着她的侧颜,眸色加深: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婚姻到了最后,就是一场江湖道义。能够白头到老而恩义不绝的,都是侠士。”
叶书敏愣了愣:精辟啊。
“没错,高大强就是个不讲道义的畜生。”
王翠花在这场婚姻中掏心掏肺,却遇到了一个狼心狗肺的高大强。
一个丧了良心的人,又怎会知道什么是道义。
“不过,你一个单身狗,哪来的这么深度感悟?”叶书敏又开始扎他心了。
“你试试,成天对着我那对宝藏爹妈,你也会久病成医的。”蒋英雨抬唇一嗤。
说起他的父母,叶书敏可算是开了眼了。
上一次回蒋英雨家吃饭,简直是好戏连台。
两夫妻开局三句话,句句火药包,双方唇枪舌战、实力开怼。
法学院院长舌战外语系教授,双方纷纷就“油焖大虾放不放盐”,“红烧肉加不加料酒”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并引经据典、博古论今、滔滔不绝。
最后,在蒋英雨与叶书敏默默干完三大碗米饭,擦了擦嘴、打了几个饱嗝后,双方主将才握手言和,停火休战。
正当叶书敏以为两人会一甩筷子不吃时,场面从战争片转入爱情剧。
蒋英雨的爸爸愉悦地给他的亲爱的夹了个大虾:“老婆,你吃。”
他的妈妈也热情地给她tຊ的达令回了一块红烧肉:“老公,你也吃。”
双方完美演绎了什么是‘相爱相杀’。
“一对侠士!”
叶书敏大写得服气。
情之所至,金石为开。
但再灿烂热烈的爱,终究会在一场场的柴米油盐之中,泯于人间烟火。
两个独立的个体,如何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携手同行,最后靠的不是惊天动地的爱,而是靠着互相磋磨后的那颗宽容的心。
欣赏对方的优点,接受对方的缺点;无论在顶峰,还是在低谷,都能做到与对方不离不弃。
这不是靠江湖道义,是什么?
“English,我觉得,你前世一定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
叶书敏由衷的夸他。
蒋英雨唇间一弯,笑得颇为惬意:“知道哥的好了?”
叶书敏郑重地点了点头:“你一定会是一个讲道义的好老公。”
蒋英雨身子一僵,表情有些凝滞:“叶书敏,你这是……”
他的心,小鹿乱撞,怦怦直跳。
叶书敏转过脸认真地盯着他:“所以,我觉得,茵茵跟你最合适了!”
蒋英雨气得快背过气去。
“王八犊子叶书敏!你,你就是个没心肝的坏东西!”
叶书敏在他的身后一路小跑,追都追不上他:
“哎,你走那么快干嘛!我哪里说错了?胡茵茵是个大网红,家境好人又勤奋又漂亮,跟你多合适啊。哎,English……”
蒋英雨的吉普,呼啸而去。
“卧槽,你把我丢在这,我怎么回去啊!”叶书敏跳起脚。
“那么爱做媒,那就像煤球一样,滚回去啊。”
天空飘来几个字,字字如刀。
叶书敏垂丧着脸:“我哪说错了,你不讲道义啊!”
“割袍断义!”
……
叶书敏用力踢了一脚,落叶纷飞。
这里是郊区看守所啊,打车都打不到。
死English,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了下来,车窗半摇:“叶书敏。”
“哎!慕总,怎么是你啊!”叶书敏一脸的惊喜。
陈格在前面招呼:“沈小姐,上车吧。”
叶书敏不好意思地瞧了瞧楚泽州,“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拉开副驾驶的门,楚泽州猛地咳嗽了一声。
叶书敏听出这是不满的意思,又讪讪地关上了门。
正当她犹豫是滚还是滚远一点的时候,楚泽州冷冷地说了一句:“坐后面来。”
“哎!哎!好的,慕总。”
叶书敏立马化身狗腿子,跑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谢谢慕总,麻烦慕总。谢谢陈师兄。”
陈格望着后视镜,笑了笑:“顺路的事。沈小姐,怎么你一个人没开车?”
叶书敏讪讪地一指:“英哥生气了,自己开了车跑了。”
楚泽州唇角一弯,像是猜到了什么:
“你说了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他能给你丢这里?”
“我发誓我没有,我只是说胡茵茵跟他很相配啊。”叶书敏拼命摆手。
天地良心,她对English那是满满的母爱啊。
“慕总,茵茵你也见过,是不是?”叶书敏:“俩人多合适啊。”
楚泽州似笑非笑,“叶书敏,你的脑子,大概是木头做的。”
陈格扶着方向盘,发出吃吃的暗笑声。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的东西,这个榆木脑袋还在给别人拉郎配。
楚泽州唇角笑意更深,不过,他才懒得点破。
由得她去。
滴滴滴~
叶书敏的电话响起,是蒋英雨:“人呢?”
哟,狗东西,又折返回来了。
叶书敏一得意,不见好就收的狗脾气上来了,“不是割袍断义了吗?”
“赶紧的,在哪?”蒋英雨像是憋了一肚子气。
叶书敏看了一眼楚泽州,立刻变得略带得意:
“我遇到慕总了,他把我捎回去了。”
蒋英雨一顿,“行啊,叶书敏。把你给能的,你咋不上天呢。”
“哎……”
还没等叶书敏回神,电话就被挂了。
楚泽州看着叶书敏气急败坏地模样,莫名心情变得很好。
在感情方面,叶书敏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叶书敏,你谈过恋爱吗?”
“慕总,你这么问合适么?”叶书敏有些心虚,“我们还没那么熟吧?”
“这么说,没谈过?”楚泽州得到了答案。
“哎,切!姐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好吗?”
叶书敏又开始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所以,还是没有。”楚泽州唇角一弯,笑得邪气,“你是单身狗。”
杀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