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笑,俯下身,一手扣住黎沅的椅背,一手撑在牌桌,端详了片刻,帮她码了四组牌,“拿回九条。”黎沅迷迷糊糊伸手拿,叶太太拦了,“出牌无悔啊,哪有赖皮的?”“赖一次,不行吗。”牧昱琛笑意不减。 叶柏南微微前倾,凑近打火机,烟蒂距离唇一寸,“食指拨开金色按钮。” 黎沅照做。 “拇指滑一下滑轮。” 火苗“呼”的蹿升,足有几厘米,黎沅猝不及防,燎红了指甲盖边缘的皮肤。 烟一瞬间点
叶柏南微微前倾,凑近打火机,烟蒂距离唇一寸,“食指拨开金色按钮。”
黎沅照做。
“拇指滑一下滑轮。”
火苗“呼”的蹿升,足有几厘米,黎沅猝不及防,燎红了指甲盖边缘的皮肤。
烟一瞬间点燃,叶柏南右手夹着烟,背到身后,仓促站起,“烧到了吗。”
黎沅缓了一会儿,主要是惊吓。
“没事。”
她面色发白,走到牧昱琛那边。
男人没动。
黎沅不明所以,同样没动。
叶柏南去了门口抽,包厢门虚掩着。
僵持了数秒,她问,“你抽吗?”
牧昱琛叼着烟,歪头挨上去。
他气息重,拂过黎沅的虎口,又痒又炙热,她调小了火苗,有些抖,给他点烟。
火苗颤颤悠悠的,越点不着,她越急,倒是牧昱琛不急,抬眸盯了她许久,握住她手腕。
唇薄而软,一本正经地蹭过她手背,迎上火苗。
“牧昱琛...”她手往回缩,他握得紧,没成功。
“禧儿,你凑把手,三缺一,文芝阿姨要回家了。”
文芝笑眯眯系围巾,“禧儿和叶家的大公子哪天办喜事?我飞回国内,必须要参加的。”
“柏南!”叶太太喊他。
门是向内开,牧昱琛和黎沅在门后,刚好遮挡住叶柏南的视线。
“怎么?”
叶太太春风满面,“你的婚事万众瞩目呢,你可要抓紧,争取年底办事。”
叶柏南没搭腔,熄灭了烟头。
他进门的同时,牧昱琛也撒开黎沅。
惊险错过。
“禧儿,叶家大公子是不是一表人才?”
她呼吸紊乱,转过身,眼神飘忽不定,“是...”
“禧儿害羞了,都不敢看他呢。”文芝一边打趣黎沅,一边和众人道别。
送走文芝,黎沅顶替了她的位置,是叶太太的上家。
牧昱琛好整以暇在后面观看。
区一把手的太太打量他,以为他要玩,“周公子会打牌吗?”
“他前几年春节回苏州陪外公玩,外公的牌瘾大。”周夫人掷骰子,“他平时不玩,现在的商人贿赂花样层出不穷的,在烟盒里塞钞票,酒瓶里塞金条,打麻将故意喂牌,求你办多少钱的事,就输你多少钱,淮康都差点掉陷阱里,从此不沾牌了。”
“哟,周夫人别多心,我们不求周家办事,只玩一百块的。”证券大佬的太太逗的周夫人哈哈笑。
黎沅对麻将一窍不通,哪张牌不顺眼,直接打哪张,一圈下来,输光了包里的八百多块钱,额头全是汗。
她问服务生有没有奶冰芋圆。
服务生说徽园没有,马路对面有冷饮店,需不需要一杯冰果汁。
黎沅不喝榨汁,只吃新鲜水果。
于是什么也没点。
“我去买。”叶柏南抄起风衣,“顺便接个工作电话。”
周夫人笑了,“柏南体贴,怕禧儿不肯麻烦他,借口接电话。”
“我小儿子柏文性格厉害,他是刑警嘛,天天和罪犯打交道,大儿子柏南尽管话少,最温和了。”叶太太提起长子,非常自豪,“女人嫁给柏南,不愁夫妻不和睦,柏南啊——”
叶太太附耳讲悄悄话。
周夫人余光瞟黎沅,“禧儿单纯,床笫之事她懂得少。”
黎沅心虚吞咽了口唾沫。
牧昱琛伫立在一旁,神色平静,“出九条。”
她听了他的,扔出九条。
桌上的太太们一愣,旋即大笑,“禧儿,那是混儿牌,你留着有用的!”
周夫人佯装生气踹了一脚牧昱琛,“你多大的人了?欺负她。”
他闷笑,俯下身,一手扣住黎沅的椅背,一手撑在牌桌,端详了片刻,帮她码了四组牌,“拿回九条。”
黎沅迷迷糊糊伸手拿,叶太太拦了,“出牌无悔啊,哪有赖皮的?”
“赖一次,不行吗。”牧昱琛笑意不减。
“不行!”叶太太坚决,“除非柏南回来,他同意禧儿赖账。”
说曹操,曹操到。
叶柏南拎着一碗冰芋圆推门进屋,十分绅士揭开盖子,放在黎沅手边,“有牛奶底,有椰奶底,不了解你的口味,选了椰奶底。”
黎沅恰好爱吃椰奶,牛奶反胃。
“谢谢。”她接过勺子。
指尖无意触碰到彼此,黎沅迅速收回,叶柏南仿佛没感觉,镇定自若坐回椅子上,审核手机邮箱里的图纸。
黎沅心知肚明,叶柏南没相中她。
他回答牧昱琛的那句“目前合适”,果真是官方客套,在众目睽睽下保全她的颜面罢了。
虽然相亲目的性明确,无所谓动不动情。条件匹配,眼缘不讨厌,便可以来往相处,但他是叶柏南,不是普通男人。
门当户对的基础上,起码要有一点心动。
一潭死水的婚姻不是他的追求。
黎沅心里松了口气。
倘若叶家拒绝了周家,凭周夫人的傲气,一年半载是没心情撮合了。
也不排除周夫人挂不住脸儿,非要把她嫁进豪门,马不停蹄物色下一个青年才俊。
叶太太招呼叶柏南过去,瞧好戏似的,“禧儿打错牌了,她要悔,你依不依她?”
叶柏南望向黎沅,她坐姿笔直,僵硬贴着椅背。
“按规矩来。”
叶太太早知这个儿子不解风情,没想到他如此不解风情,恨铁不成钢瞪他,“什么话呀?你带钱了吗,禧儿输不少呢。”
叶柏南相当有风度,掏出皮夹里的全部现金,垫在黎沅的桌布下。
她推辞,“不用,叶先生!”
“无妨。”
他站在叶太太的侧面,“我公司有会议。”
“又有会议?”叶太太蹙眉,“你晚上单独和禧儿吃顿饭,多聊聊。”
“改日吧。”公事和私事,叶柏南毫无商量余地选择公事。
周夫人转动着手里的白板,今天人多,又都算是长辈了,的确没办法亲近,因此没为难他,“禧儿,你送一趟柏南。”
“不必了。”叶柏南隔着衣袖轻轻摁住黎沅手臂,“我自己走。”
“禧儿乐意送你。”叶太太又凿补了一句。
黎沅跟着叶柏南绕过麻将桌,往门外走。
和牧昱琛擦肩而过的一霎,他一张脸晦暗莫测,阴不是阴,晴不是晴的。
她胸口一咯噔。
叶柏南回头凝视她,“黎沅?”
她回过神,加快了步伐。
乘电梯到一楼,叶柏南并未立刻走,而是停下,郑重其事说,“轮到我送你了。”
黎沅一怔。
“徽园有少数男客不尊重女性,在你唱曲时行为不端。避免你撞上他们,我送你回去。你完成了任务,我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