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一家人演戏,夏洛枝犹如咽下了一只苍蝇,恶心透顶。 她看向陆泽渊,见他也是沉着一张脸。 她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是一次性解决,还是先忍下这一回? 林冬秀在一旁看了,眼泪簌簌地掉,劝道:“奕舟,倾沅,你们快去给大伯和伯母认个错。” 潘月桂见裴行快要支撑不住,便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两手一拍大腿,张嘴就干嚎起来:“天地良心啊! 当初二弟早早就去了,是我们裴行可怜你们孤儿寡母,坚持不分家。 当时家里都吃不饱,可还是紧着你们两兄弟的
潘月桂见裴行快要支撑不住,便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两手一拍大腿,张嘴就干嚎起来:“天地良心啊!
当初二弟早早就去了,是我们裴行可怜你们孤儿寡母,坚持不分家。
当时家里都吃不饱,可还是紧着你们两兄弟的口粮,我们奕涛饿得都没长个。
好不容易把你们兄弟俩拉扯大,现在是为了个女人,连良心都不要了啊!”
她两只小眼睛四处寻着什么,嘴里一边喊着:“我活到一把年纪被人这样污蔑,还是让我死了算了!”
说着,就往旁边厨房的墙上去撞。
裴行见状,也把脚一跺:“早知道你是这样没良心的,我当初就不该养你们!”
然后转身也往厨房撞去:“我也死了算了,省得活着还被人糟践!”
裴奕涛和徐招娣见状,便两人一人拉一边,还不断地惊呼:“爸,妈,你们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对于裴行一家人的行为,支书的脸色铁青,他大喊一声:“还不快把人拉开!简直是胡闹!”
话音落下,看傻眼的人们也走出几个汉子,没几下就把人被扒拉开了。
裴奕涛却趁机对他们斥责道:“你们两个还不快点给我爸妈道歉?
难道你们要真心看着他们撞死才甘心吗?”
看着他们一家人演戏,夏洛枝犹如咽下了一只苍蝇,恶心透顶。
她看向陆泽渊,见他也是沉着一张脸。
她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是一次性解决,还是先忍下这一回?
林冬秀在一旁看了,眼泪簌簌地掉,劝道:“奕舟,倾沅,你们快去给大伯和伯母认个错。”
在她看来,只要他们认错了,大家就又能恢复成原来那样和谐的假象了。
哪知道,夏洛枝和陆泽渊还没回答,裴奕霖率先喊了出来:“我们才不要道歉!”
他仰起脸,眼神复杂地看向林冬秀:“从小到大,您总是让我让着他们。
不管是他们从我们家拿走什么,您总说没关系。
可是,你明明都很舍不得,你明明每次都躲着哭,为什么还要说没关系?”
他指向裴行一家:“他们根本就不是亲人,他们是吸血虫!
把我们一家的血都吸干了,都不会满足!
妈,我不想让了!再也不想让了!”
说到最后,裴奕霖再次难过地哭了起来。
比起开始的愤怒与伤心,现在更多的是委屈,是多年来不被理解和抚慰的委屈。
他幼小的心灵,是多么地渴望反抗,去结束这种憋屈的日子。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太小了。
他也不止一次地,痛恨自己的弱小。
后来夏洛枝嫁进来,他也曾希望她会是个彪悍的嫂子,虽然日子可能会鸡飞狗跳,可至少不会再被裴行一家压榨了。
可哪知,夏洛枝也是泥捏的性子,反抗过几次之后,后面直接眼不见为净,或者也偷偷躲着哭了。
现在,夏洛枝终于变成他希望的那样,他也想要勇敢地站出来。
听到裴奕霖的话,林冬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儿子孝顺又能干,小儿子则是完全相反的性子,整天撒欢去玩,她从来没想过,他的内心是会这样的。
巨大的愧疚席卷而来,她的心里难受极了。
夏洛枝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伸手把裴奕霖揽入怀中,拍着他的背:“奕霖,不哭。
以后有大嫂在,谁也不能再欺负了你去。”
陆泽渊垂在两侧的手渐渐握起了拳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倾沅,把我行李包夹层里的那个黄皮信封拿出来。”
“好!”被点到名的夏洛枝压下心中雀跃,立即应道。
上辈子,一次无意中,她发现了陆泽渊藏起来的这个黄皮信封,里面全部是裴老爷子记下的裴行一家的恶行。
她等着一刻,已经很久了。
而陆泽渊果然也不负她期待,走出了这一步。
夏洛枝进屋,在陆泽渊的行李包里找到了他说的黄皮信封,迅速拿了出去,递给陆泽渊。
黄皮信封看起来有一些年月了,四个角也被磨损了,里面厚厚的一摞,不知道装着些什么。
陆泽渊打开信封,将它交给支书,说道:“里面,里面是爷爷去世前,交给我的关于裴家的一些开销记录。”
裴行一听,心里顿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他试图劝阻:“大侄子,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说就是,何必把你爷爷的东西都拿出来给大家看呢?”
陆泽渊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嘴角带了丝丝的嘲讽:“大伯,爷爷到底写了些什么,难道您不好奇?
还是说,您觉得这里面的东西会对您不利?”
几句话,噎得裴行的脸涨得通红。
他哼的一声一甩衣袖,在做最后的挣扎:“反正我站得端行得正,才不怕你编造的莫须有的罪名!”
支书对裴行一家的表现也看不过眼,呵斥道:“先别嚷嚷,我看了再说!”
他取出了信封里的一摞东西,第一份,是一个没有封面的自己装订的小本本,看样子像是记账用的。
陆泽渊在一旁解释道:“这是爷爷他自从我父亲去世后,他记录的所有家庭开销。”
夏洛枝趁机开口道:“支书,我们都没看过,要不您直接念出来,我们好一起听听?”
说着,她看到裴行的身子明显地抖了一抖,不禁心中冷笑。
他们欠林冬秀一家的,岂是抖一抖就完了的。
支书怎么不知道夏洛枝心里打的小九九,但也没拒绝,应道:“好吧。”
说是记账本,同时也掺杂着裴老爷子记录的一些事情。
时间从1976年开始。
裴老爷子裴明霄记录了1976年小儿子病故所带来的伤痛,以及裴行趁机要分家,林冬秀孤儿寡母的艰辛。
在那时候,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是非常困难的,加上林冬秀又是软弱的性子,于是他做主,顶着裴行一家竭力反对的压力,坚持不分家。
同时,他还承诺,林冬秀三人的所有开支从他本人的积蓄里面出,只希望能够照拂到陆泽渊长大。
裴明霄和夏洛枝的爷爷一样的,都是有学问的人,当初响应国家号召,带着儿子过来西南支援祖国边疆建设的,所以,他每个月还能享受国家发放的津贴。
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林冬秀母子三人的所有开销了。
只是,裴行一家逐渐不知足起来,不仅林冬秀三人的伙食费要裴明霄出,就连自己一大家子连带儿子儿媳孙子的口粮,也都指望着裴明霄的那点津贴。
为此,裴明霄不得不从自己的棺材本里掏钱出来。
老人家节省得一件衣服裤子也舍不得买,还把旱烟给戒了,每次烟瘾犯了的时候,就折一根细竹子,当作是烟来抽着。
但是,老人的退让并没有让裴行一家满足,反倒变本加厉起来,一家人分两锅饭吃,连裴明霄也撇了出去。
幸好陆泽渊争气,在恢复高考的那年,就考上了大学,凭着优异的成绩,不仅减免了学费,每个月还能节省几块钱寄回来。
本来是该分家的时候,裴行一家却看中了这几块钱,不肯分家了,说要照顾弟弟遗孀。
以至于后面陆泽渊参加工作,每个月的钱,也都寄到了裴行家里。
大家听着支书越来越激动的声音,听着这位老人一笔一划记录的事情,感受着这位老人的无奈和心酸,看向裴行一家,犹如在看一个毒瘤!
支书举着本子,抬起头瞪向裴行:“裴行,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