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抽泣声猛然停止,他紧紧掐着自己的大腿,浑身都在颤抖,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抬头看她一眼。 “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吗?”还是陶知乐先开口,原先甜美的音色,平添了一股岁月的醇厚,“现在我来了,不抬头看看么?” 是她的声音…… 重聚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安安还以为是断线了,对着喇叭喂喂了好几声。 陶知乐才刚刚回过神来,情绪还有些不稳定,沉着声音对电话那边说道:“我回来了,你就在那等我,我马上来接你。” 跟
重聚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安安还以为是断线了,对着喇叭喂喂了好几声。
陶知乐才刚刚回过神来,情绪还有些不稳定,沉着声音对电话那边说道:“我回来了,你就在那等我,我马上来接你。”
跟陶知乐电话拜拜之后,安安就把手机还给了秦深,突然发现秦深的脸色好像有些难看。
他接手机的时候,手颤抖得差点拿不住,险些掉到地上去。
他曾在佛前许愿,若这一世,他还有幸能够再见陶知乐一面,愿意下一世当牛做马,永不为人。
这个心愿,从一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变过。
……
秦深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里面,很久都没有抬头。
安安已经被陶知乐接走了,他等待了那么久,想了那么久的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自己却退缩了。
陶知乐到医院楼下的时候,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不知怎么的,那即将见面的期待和热情,在那一瞬间都化作了懦弱和逃避。
他假借自己要上厕所的理由,错开了和陶知乐的见面。
他躲在楼梯间拐角处放卫生工具的小房间里,透过门缝,看着走廊上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这么久没见了,她却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一样,还和当年一样年轻。
脸蛋还是那么光滑,没有一条皱纹,身形也保持的很好,跟少女没什么两样。
只是那眉眼之间,好像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单纯和热情,有的只是千帆过尽后的释然。
接到安安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往四周望了望。
视线飘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秦深知道,这个距离,她不可能跟自己四目相对,但心脏还是抑制不了地漏掉一拍。
也许,这就是一眼万年吧。
他等了那么久,熬了那么久,那么多个苦熬的日日夜夜,为的就是这一刻,这一瞬间,她望向自己的那个眼神。
就是让他现在原地死亡,他也认了。
陶知乐没有久留,也许是意识到他有意躲藏,什么也没问,带着安安便匆匆离开了。
直到她的车开出医院,消失在道路上,秦深才缓缓站起身,从工具室里面走出来。
这么多年没见,她居然都会开车了。
秦深觉得心酸又欣慰,赶紧回到急救室门外,等待着秦老太太的消息。
他低着头,满脑子都是刚才看见陶知乐时的情形。
怎么办?他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只是多看她一眼,他便受不住的想要冲上前去,把她拥在怀里。
他想问问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找他?
她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只要她还有生还的机会,一定会让他偿命的吗?
为什么七年来都没有出现过?哪怕只是来找他报仇也好……
急救室的光,突然灭了。
主治医生穿着白大褂先走了出来,身后是躺在担架上,被护士推着往外走的秦老太太。
还和进去时是差不多的姿势,只是脸上蒙上了一块白布。
秦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还没等到医生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一声节哀,秦深的情绪就再也绷不住,像洪水一样猛泄下来。
他跌倒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将头深深的埋进臂弯,无声的哭了出来。
他咬着牙,几乎要咬碎,再吞进肚子里,也不想让他那野兽般的哭号声被别人听见。
周围的医护人员散得差不多了,没有人来打扰他,他们心里都明白,要给他一点缓过来的空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秦深以为他这一生就要这样在无涯无际的冰冷中度过的时候,一双高跟鞋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小巧精致的鞋型,高档的小牛皮上绣着简单大气的花纹,鞋跟不是很高,陶知乐是一向穿不惯高跟鞋的。
他知道。
抽泣声猛然停止,他紧紧掐着自己的大腿,浑身都在颤抖,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抬头看她一眼。
“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吗?”还是陶知乐先开口,原先甜美的音色,平添了一股岁月的醇厚,“现在我来了,不抬头看看么?”
是她的声音……
她真的回来了……
“我……可以吗?”秦深颤抖着声音问,那试探的语气,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
陶知乐缓缓的点了点头,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可以。”
时间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可以让原本骄傲自私的人,磨平了所有棱角。
也可以让原本懦弱包容的人,一下子变得坚强果敢。
得到允许之后,秦深才有所动作。
他缓慢而又沉重地抬起头,仿佛是在朝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