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进屋送药时正碰上谢珩从里间出来。托盘的白玉碗里晃荡得都是乌黑的汤药,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喉颊生苦。谢珩停住脚,看着托盘上孤零零的药碗问青梧,“这么苦的药,怎么也不给姑娘配上蜜饯?”“回公子。青梧低下头,恭敬回话,“本是备了蜜饯的,姑娘说太过甜腻,她不爱吃,便吩咐我们不必再备了。他听了颌首,没有多言,只让青梧进屋,接着服侍姑娘用药。闺阁的门仍旧开着。谢珩负手... 临走前,谢珩来棠落园看云奚。“妹妹现下可好些了?”她斜斜倚在榻上坐着,因隔着扇屏风,朦朦胧胧的瞧不清眉眼,只觉得那身影较之前几日是又单薄了些。“好些了。”云奚捂唇轻咳两声,道:“本来这次该我与哥哥同去的
临走前,谢珩来棠落园看云奚。
“妹妹现下可好些了?”
她斜斜倚在榻上坐着,因隔着扇屏风,朦朦胧胧的瞧不清眉眼,只觉得那身影较之前几日是又单薄了些。
“好些了。”云奚捂唇轻咳两声,道:“本来这次该我与哥哥同去的,现下劳烦哥哥一个人了。”
“无妨,都是一家人,我替妹妹去是一样的。”
他说话最是妥帖周到,“妹妹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好。”她乖巧应下,又道:“哥哥一路小心,早些回来。”
谢珩颌首,转身欲走,目光却又落在了窗前的案桌上。
“妹妹还留着它?”他有些诧异。
案桌上搁着的正是那件月白的狐狸毛斗篷。
那日云奚穿着它躲避山匪,沿途被枯枝勾破了不少地方,系带也不知何时系死了。
最后还是谢珩用剑将其割断才取了下来。
回府后,他再未见过这件斗篷,还以为已经被她扔了。
没想到现下浆洗得干干净净搁在这里,连上面破损之处也用针线细细缝补好了。
珍视之心,可见一般。
“都破成这样了,还留着做甚么?妹妹若是实在喜欢,赶明得了空我再去猎只银狐给妹妹另做一件。”
“得留着的。”
姑娘难得执拗,屏风后的声音又轻又软,和着窗外飘下的雪絮一同落进谢珩耳里。
“是哥哥的心意呢!怎能随意舍弃。”
青梧进屋送药时正碰上谢珩从里间出来。
托盘的白玉碗里晃荡得都是乌黑的汤药,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喉颊生苦。
谢珩停住脚,看着托盘上孤零零的药碗问青梧,“这么苦的药,怎么也不给姑娘配上蜜饯?”
“回公子。”青梧低下头,恭敬回话,“本是备了蜜饯的,姑娘说太过甜腻,她不爱吃,便吩咐我们不必再备了。”
他听了颌首,没有多言,只让青梧进屋,接着服侍姑娘用药。
闺阁的门仍旧开着。
谢珩负手立在门前,慢慢转过身来。
屏风微影朦胧,隐约可见姑娘素手接过碗,递至唇边,微微抬颌。
不过顷刻,一碗汤药便已喝净了。
他看着,眸色深沉。
去岁,青州来信,说起家中琐事时曾捎带揶揄了江家妹妹一句。
嗔她平素最是爱食蜜饯果子,酸甜不忌。
*
谢珩这一行辗转两地,足足去了一整月。
归家时,正赶上年节。
府里的小厮们早早得了吩咐在门口守着,遥遥见一行人自街头打马而来。
为首者眉眼疏朗,气度清雅,正是谢珩。
“大公子可算回来了。”
勒马收鞭,栖迟笑着迎上去,脸上一团喜气,“老夫人方才还念叨着呢!”
“祖母呢?”谢珩问。
栖迟回,“老夫人在静性斋,说是和三姑娘还有江姑娘剪贴在窗子上的剪纸玩儿。大公子现在可是要过去?”
“不了。”
谢珩已下了马,抬脚往里走,“你去静性斋说一声,就说我已回了,等会见了父亲就去见祖母。”
栖迟忙忙应声去了。
谢定方在书房,等谢珩说完话出来,游廊里的灯笼都点上了。
远远看去,一片火色连天。
两个小姑娘便立在那片火色下,谢霜明媚,云奚娇俏,都是尚未及笄的年纪,花骨朵儿一样的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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