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两世,顾清清是头一回跟汪娟正面打交道。前世她们几乎没什么来往,碰上了也就点个头,相互微笑一下。 没想到这世却即将成为亲戚。 顾清清被汪娟的话说的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厨房里听见动静的老妈苏清瑶出来,才解了她的围。 原本乐呵呵的江靖远瞬间收了脸上的笑容,只顾低头吃饭,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按照他的心思是不想去,舅妈不待见他。那年表妹得脑膜炎死了,舅妈嘴上没说怪他,行动上却是明明白白告诉他,让他离家里的两个表
原本乐呵呵的江靖远瞬间收了脸上的笑容,只顾低头吃饭,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按照他的心思是不想去,舅妈不待见他。那年表妹得脑膜炎死了,舅妈嘴上没说怪他,行动上却是明明白白告诉他,让他离家里的两个表弟远点儿。
此后他就知道,自己生来不招人待见,从此再也没去过舅舅舅妈家门口。
不管出了啥事,他都自己扛着。
他跟顾清清的婚事,其实很不想劳烦他们,就怕他们家出点啥不好的事,怪罪到清清头上。
他受委屈没关系,清清不能受委屈。
看他不说话,顾清清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我妈说的不无道理,你舅舅舅妈到底是你的亲人,不能就这么断了。
咱们是晚辈,该有的礼数还得有。一会儿吃完饭,拿点东西,去看望他们一下,把话说清楚。”
“我不去。”江靖远在苏清瑶面前不敢表达自己的意愿,在顾清清面前却是一点不掩饰,“我舅妈不喜欢我,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顾爷爷喝了一口酒,劝他:“孩子!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舅妈,该去还是得去。不然村里人会说你没礼貌,有了媳妇忘了亲人。”
顾永壮皱眉:“你不去,人家会觉得是我家清清拦住你,不让你去认舅舅舅妈,你难道愿意看着她被人说闲话?”
话说到这里,苏清瑶也不瞒着,就把今天朱大海的妈去挑唆汪娟的事给讲了一遍。
最后无奈叹气:“你舅妈这个人算是个拎的清的,没有被她撺掇着来找你的麻烦。要真严格论起来,你是他们从小看着长起来的,父母不在,舅爷舅娘为大,不跟他们说一声,咱们犯了规矩。”
江靖远低着头吃饭,没吭声,他从没想过这么早去跟舅舅说他要结婚的事,等着定亲那天喊他们过来吃席不就是了。
为什么非得这么早去找他们?
晚点不行吗?
舅舅舅妈是拎的清,可在对待他这件事上,还是伤了他的心。
那会儿没了外公外婆,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娃,窝在老屋,凄风苦雨的夜里躲在被窝偷偷哭泣。
舅妈说不让他跟家里的表弟玩,赶他跟赶苍蝇臭虫一般,当时他心里特别难过。
遇见小五和小柒,他也格外能感同身受,带着他们一起生活,相互有个依靠,心里也算有点安慰。
不会觉得天大地大,他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没人记得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今天是吃饱了还是饿肚子。
自从有了小五跟小柒,生活才变得有色彩,如今有了顾清清,美好的生活刚刚有点盼头,为什么要将记忆拉入那痛苦灰色的深渊?
当初他被警告,感觉心都坠入了冰窟窿,舅舅舅妈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却不许他靠近,连最后的温暖都阻隔了。
他真的很绝望。
发誓再不去他们家门口一步,他说到做到。
为什么定亲非得跟他们说?喊他们来吃席不就行了。
“我不想去。”
江靖远低着头,吃完最后一口饭,将碗默默地放到桌上,小声拒绝。
顾清清看了他一眼:“行,不去就不去。”
听说可以不去,江靖远瞬间笑了起来:“嘿嘿嘿!还是你了解我。”
她了解他吗?
顾清清蹙眉,其实前世的江靖远的确跟他的舅舅舅妈没有来往,老屋也没回来修缮,没几年就倒掉了。
只有每年清明,冬至两节才会开着车回来祭拜祖坟。
他舅舅舅妈也没去叨扰他,两代人形同陌路,断绝了一切往来。可这世不一样,既然她嫁给了他,有些关系最好还是缓和一下。
毕竟永清叔是江靖远的亲舅舅,他不肯去,明天晚上自己去一趟,有什么不愉快大家都说开。
免得村里人拿这事嚼舌根,坏了她和江靖远的名声。
苏清瑶听女儿说不让江靖远去,她也没坚持,这是他们小两口的事,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她忙的很,最近都没空。忙着织毛衣,忙着做鞋。
一家人吃完饭,苏清瑶起身收拾碗筷,顾清清要帮忙,被她阻止了。
顾清清拿起抹布擦桌子,正擦着,顾永清和汪娟来了。大门没关,两人站在门外跟顾爷爷打招呼。
“叔!一家人都吃完了?”
顾永清脸上带着微笑,跟顾爷爷说话,视线在江靖远脸上停留了一瞬,心底闪过愧疚。
汪娟则是早顾永清一步进门,自来熟地望着顾清清笑,眼底清澈真诚,透着真正的关怀。
“清清!婶儿谢谢你肯嫁给我家靖远。”
前后两世,顾清清是头一回跟汪娟正面打交道。前世她们几乎没什么来往,碰上了也就点个头,相互微笑一下。
没想到这世却即将成为亲戚。
顾清清被汪娟的话说的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厨房里听见动静的老妈苏清瑶出来,才解了她的围。
“哟!娟儿来了,快坐。我家清清跟靖远的事你没必要感谢我们,该感谢朱大海,是他说要想退亲,就得嫁给靖远。”
汪娟看了看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外甥,拍着苏清瑶的手:“说到底还得你们支持,不然我家靖远也娶不到清清。我们夫妻俩不会感激朱大海,只会感激你跟永壮哥。”
江靖远愕然不已地望着舅舅舅妈,怎么感觉他们今天说话的口气都变了,难道是看出来他不是混混的缘故?
心里这么想,脸上还是毫无表情,一声不吭,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虽然都在一个村住着,也是实实在在的长辈,多年不来往,早就生疏了。
他也不知道今晚舅舅舅妈过来做什么,是来看他还是专程为感谢顾清清来的。
两个意思似乎都有。
苏清瑶拿来开水瓶,给顾永清和汪娟泡茶,又将家里正月待客剩下的瓜子花生冻米糖拿出来招待。
顾清清还拿了几个橘子,昨天买的,等二月初二定亲那天摆盘用的。
瞧着顾永壮和苏清瑶的热情,顾永清跟汪娟打心眼里开心。只要外甥的命格改了,以后都会是好日子,再无苦难,也无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