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衣全然忘了收租的事,刚准备回柘月阁,院中撞见陆锦绣。她见她两手空空,有些狐疑:“少夫人,您是刚回来?——今日收的租金呢?”南衣低声回答:“佃农和商户们手头实在没那么多现钱……”陆锦绣有些不耐烦:“少夫人也太天真了,那些刁民就是诡计多端,各种说辞不肯交租罢了。“——我免了他们三个月的租金。陆锦绣倒吸一... 转过街角之前,她忍不住又朝那边望去,帝姬已经进入宅子,朱红大门即将合上。鬼使神差般的,令福帝姬也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正好对上了南衣停留的目光。然后那扇朱红漆门便合上了,将那位女子哀伤、痛苦的眼神隔绝其中
转过街角之前,她忍不住又朝那边望去,帝姬已经进入宅子,朱红大门即将合上。
鬼使神差般的,令福帝姬也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正好对上了南衣停留的目光。
然后那扇朱红漆门便合上了,将那位女子哀伤、痛苦的眼神隔绝其中。
这个眼神并不激烈,却如钝棒一样一下一下捶击南衣的胸口。
南衣难过地垂眸,注意到宋予恕的手紧紧抓着书卷的边缘,指节甚至都泛起青白。
他亦很愤怒。
“宋七郎,你从前在京城,听说过这位帝姬吗?”
“她叫徐叩月,本是东京皇城中最受宠的帝姬。”
“叩月?真好听的名字。”
“据说她出生在半夜,那晚乌云蔽月,而就在她出生的那一刻,一声响亮的啼哭传出朱檐,天上的乌云竟悉数散开,仿佛瞬间叩开了月门,挥洒月辉,故官家对这个女儿更加垂爱,赐字‘叩月’ 。”
南衣听得唏嘘。寥寥数句,便能知晓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过去。
她本是天上月,枝头凤。但美丽的东西都是脆弱的,战火烧过,无人幸免。
——
徐叩月随着众人一起进了宅门。完颜骏在院中停下脚步,她便不敢往前了,站在照壁处。仆从们纷纷识趣地散开,院中只留这两人。
完颜骏回头看徐叩月,神情阴鸷冷漠。
“没人看着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但徐叩月已经听明白了。
她跪在地上,脱去华丽的外袍,叠好放在身前,又一点点取下满头的簪饰、双耳的耳铛,手上的金钏、玉镯,放在外袍上,再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
寒冬里,她只着一身单衣,薄得像一片洁白的纸笺。显然,她是被驯化过的,才会有此刻的知趣和乖巧。
她流着泪,手依然像兰花一样轻盈,举手投足间仍是优雅。
但完颜骏对她没有半分怜惜。看到她逆来顺受的这张面孔,更觉厌恶。他一甩袖,将她递上来的华服首饰如数拂落在地上,大步离开。
地上鹅黄的衣袍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脏污的脚印。
徐叩月习以为常,将地上的东西重新收拾好。重新整理干净了,她也并没有着急起身,而是在这个四方的院子中抬头,空洞地望着故国的夕阳。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
南衣将宋予恕送回到江月坊后,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望雪坞。不过出门一日,接连撞上许多事情,她的心境比之昨日,又大有不同。
可具体到底开始变化了,她又说不上来。
她想去找谢穗安,却得知谢穗安一回来就被陆锦绣下令软禁在了房间中,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看守着。
不遑多说,也知道是如今沥都府形势突变,陆锦绣怕自己的女儿惹是生非,卷入谢铸的案子当中,先发制人将她关起来。
南衣全然忘了收租的事,刚准备回柘月阁,院中撞见陆锦绣。
她见她两手空空,有些狐疑:“少夫人,您是刚回来?——今日收的租金呢?”
南衣低声回答:“佃农和商户们手头实在没那么多现钱……”
陆锦绣有些不耐烦:“少夫人也太天真了,那些刁民就是诡计多端,各种说辞不肯交租罢了。”
“——我免了他们三个月的租金。”
陆锦绣倒吸一口冷气:“什么?!”
陆锦绣的声音太大,导致路过的女使纷纷侧目。她之前还能对南衣保持和颜悦色,这会实在是装不下去了,语气里含了几分明显的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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