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正想上前去哄,却见鹂芳站起哀声道,“鹂芳令夫人为难,令唐家不得安宁,便让我死了算了,”说着一头撞向柱子,经过唐景渊身旁时,燕琼霜只见眼前虚晃一下,鹂芳便被唐景渊拉住,被反身扔向了屋外,当即就喷出一口鲜血来,一众丫鬟婆使连忙上前,让人按在地上,鹂芳嘴里还不住地喊着“不如让我死了!” “你!”燕琼霜想说什么,唐景渊却是睡在了她的左侧。 “娘子,衣服脱了,可以睡觉了。”唐景渊说完也不等她回答,竟是在旁沉沉的睡了起来。 燕琼霜忍不住笑出了声,暗骂自己心思龌蹉,随即给唐景渊掖好被角,闭
“你!”燕琼霜想说什么,唐景渊却是睡在了她的左侧。
“娘子,衣服脱了,可以睡觉了。”唐景渊说完也不等她回答,竟是在旁沉沉的睡了起来。
燕琼霜忍不住笑出了声,暗骂自己心思龌蹉,随即给唐景渊掖好被角,闭上了眼睛。
今夜,该是一个好眠啊!
翌日,燕琼霜暗下决心,
唐门杀她,师兄负她,得此生路,她愿舍弃前情往事,只求余生平安顺遂。
想通之后心神一松,逃亡一日的疲倦感便浸染全身,
正欲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房门外面传来婆使尖利的嗓音,
“哟,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没起呢。”
“果然是乡下来的没教养!”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重重推开,燕琼霜下意识坐起身子,
才发现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外头已是天光大亮,身旁的唐景渊不见了身影。
“夫人可还等着奉茶呢,大少夫人真是好大的架子。”
几个丫鬟婆使从门外鱼贯而入,几下便将燕琼霜从床上拉扯到梳妆台前,
早听说这大少夫人是花钱买来的,丫鬟们也懒得装样子,粗鲁地给她换洗梳妆,
几次扯痛了她的伤口,燕琼霜也只能忍着不出声。
看着镜中梳洗好的面容,那婆使只是一望,便被燕琼霜的容色一惊,再看到她的断腕,又流露出挑剔的神色,
“可惜了,不过和大少爷倒是很相配呢。”
可不是嘛,残废和傻子,岂不是天生一对?
······
燕琼霜神思不属地被带到主厅,这才发现屋子里站满了人。
奉茶时,她注意到唐母的目光在断腕处一扫而过,喝了一口茶递还给她,神色淡淡。
燕琼霜顺从接过,却听见唐母小声抱怨,“也是花了钱的,怎么就找了个断了手的。”
捧着茶盏的左手暗暗捏紧,正想谢恩起身,就听见一旁的一个妇人出声提醒。
“大嫂嫂,还有一人,”不顾燕琼霜还跪着,她便招呼着起身。
是唐家二房婶婶。
看着垂眸举着茶盏的燕琼霜,唐母示意让丫鬟们将她扶起,不悦道,“改日见也使得。”
哪知二婶婶连声劝,“可使不得,人家可是寻过一回死了。”
唐母也犯难起来,她盯着燕琼霜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鹂芳,进来吧。”
一个约莫十六七的女子便扭着身子进门,刚行至燕琼霜身旁,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求娘子开恩,给鹂芳一条活路吧。”
二婶婶也跟着上前,“这孩子叫鹂芳,原是认养在唐家的,后来风哥得了痴症,言行如三岁小儿,想着让她前去照顾,哪成想被要了身子......”
“原是以为她自个不知收敛,陷害风哥,可昨日......”
她指着一旁托盘中染血的喜被道,“想来风哥确是有些男儿心性。”
燕琼霜明白,这是要她为丈夫纳妾,可是那锦被上的血迹,分明是唐景渊吐出的毒血呀。
见她不说话,二婶婶又补充道,“没有名分也无妨,这鹂芳自小养在府中,也算是知根知底,有个去处,也不至于被人指指点点的。”
燕琼霜看着已哭成泪人的鹂芳,心生不忍,又见二婶婶上前托起了自己的左手,
“你也是乡下苦命人家的,一朝嫁进唐家,且不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也算是过上了富贵日子。”二婶婶拍着她的手,意有所指,
“可不能善妒寡恩呐。”
好大一个帽子!
燕琼霜立马跪伏在地,“夫君身患痴病,本就是孩子心性,若是背着他的意给他纳了妾,若是他不依......儿媳惶恐,不如婆母婶婶问问夫君的意思,儿媳全听夫君安排。”
二婶婶立即变了脸色,“你们听听,这新妇才入门一日,竟敢当着长辈的面,说出这种话,”
唐母也是面露不愉,“你先把人领回去,咱们以后再慢慢计较。”
“儿媳实在不敢为夫君做主!”
“你这哪是不敢做主啊,分明是拿话堵我嘛,说不清这风哥会不会阻拦,没准就是你胡编乱造的,”
“这日上三竿,才来给咱们请安,这请安还不伺候,要不是差了婆使来请,怕是日后,想见金面都难了,这样的人,不如趁早休了了事。”
“我不同意!”唐景渊推开守门的小厮进来制止,“我只要娘子一个人,其他我都不要!”
他将燕琼霜扶起搂进怀里,指着鹂芳就开始哭闹,
“这女人我都不认识,我不要她做我的娘子!我不要,我不要嘛!”
唐母正想上前去哄,却见鹂芳站起哀声道,“鹂芳令夫人为难,令唐家不得安宁,便让我死了算了,”
说着一头撞向柱子,经过唐景渊身旁时,燕琼霜只见眼前虚晃一下,鹂芳便被唐景渊拉住,被反身扔向了屋外,当即就喷出一口鲜血来,一众丫鬟婆使连忙上前,让人按在地上,
鹂芳嘴里还不住地喊着“不如让我死了!”
唐母也吓得不轻,指着唐景渊手指发颤,唐景渊自知做了错事,躲进了燕琼霜怀里。
想到洞房之夜唐景渊对自己的疼惜,燕琼霜连忙跪下认错,
“婆母,儿媳粗鄙无知,轻慢长辈,此事亦因儿媳而起,实属不该,”
“儿媳愿自请家法,向唐家列祖列宗告罪忏悔,代夫君受罚!”
······
唐家祠堂。
燕琼霜跪在满墙牌位之前,背后是斑斑血痕。
原本想着自己毕竟是习武之人,寻常人家的家法应该还是受得住的。
却没想到这唐家家丁也不乏练家子,头三个板子下去,燕琼霜便不省人事。
醒来时祠堂已是空无一人,只剩下摇曳的油灯,和冰冷的牌位。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振翅声传来,一只体型轻巧的信鸽落于窗台上咕咕叫着。
燕琼霜忍着剧痛挪过去,见信鸽腿上一只小小青花铜环,心中生出一丝惊喜,
是师兄的信鸽!
师兄......竟是真的回来了。
想起那日他离开的决绝背影,这些天她每每想起也是痛苦不已,
此时他的信鸽飞来,燕琼霜一时不知如何处理,犹豫良久,才终于解下了信鸽腿上的信条。
信件寥寥几笔,只两句话——
“子时三刻,城郊柳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