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就是她!”嚣张跋扈又带着十分的委屈的女声。贺文书看到一队精兵顶着大雨从远处奔袭而来,当头的,是一身白袍银甲的墨云晔。最后一次见到他,他一脸担忧地送她进山洞闭关。 贺文书自然不会食言而肥,把十八子手串贴身藏好,便让马仁去马车上取了黄纸和香烛,就地设起了法阵。 “叱!” 随着她一声厉喝,阵法在夜色中隐隐发出微光,给迷途的孤魂野鬼指引了方向,一时间狂风
贺文书自然不会食言而肥,把十八子手串贴身藏好,便让马仁去马车上取了黄纸和香烛,就地设起了法阵。
“叱!”
随着她一声厉喝,阵法在夜色中隐隐发出微光,给迷途的孤魂野鬼指引了方向,一时间狂风大作,鬼哭狼嚎声响成一片。
贺文书早有防备,让幸存下来的钱家人都躲上了马车。
“娘,这个妹妹当真厉害。”
钱苑躲在车帘后偷看,佩服得五体投地。
“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的吃了多少苦。”
钱夫人轻叹,顺着马车帘子的缝隙看到阵法中心的贺文书,单薄的身体像随时会被这阵狂风刮跑了一样,却还在勉力支撑,不禁又是一阵心疼。
也罢,以后同她们上京,她便把这小姑娘当亲女看待,好好疼惜。
钱夫人拉下车帘的同时,暗下了决心。
贺文书把写有灵体生前生辰八字的黄纸烧了,阵法中央的灵体逐渐显形,四周压阵的蜡烛明灭不定。
今晚杀戒的因果贺文书自己背了,可这个灵体之前也背负了不少人命,她在开启黄泉门之前得把它一身的罪业都度化干净。
贺文书眉心蹙起。
“轰隆!”
惊雷炸响,夜空中划过一道紫光。
“你到底杀过多少人?”
贺文书震惊地看着天空,一般的度化罪业不至于引来雷劫!
天雷极度阳刚,灵体更是惧怕,黑色煞气凝聚成的身影哆嗦成了一团。
“妾身不记得了啊!”
既然超度已经开始,贺文书没法停下,强撑着打出一个接一个手诀,片片金光落在灵体身上,漆黑的煞气一点点被剥离,逐渐露出了灵体原本的颜色——
血红。
贺文书苦笑,这一次真是给自己揽了一个大麻烦。
人死后灵魂归于酆都地府,只要不是大奸大恶都是无形无色,能出现这般血红颜色的,要么是背负万千罪业,要么是被人刻意炼化。
自己造业,千百年不过寥寥几人,剩下的,都是被有心之人制造炼化而出。
“究竟是何人把你炼化成这个模样的?”
堪称丧心病狂!
“真的不记得。”
眼见紫色的天雷要劈下来,灵体声音都哆嗦了。
“那又是何人把你放在花娘身上你总记得了吧?”贺文书也在盯着天色。
“妾身说了就魂飞魄散了!”
灵体知道自己被下过一道禁制,一咬牙,坚决不说。
狂风平地卷起,那道紫色的天雷到底是落下了。
“啊!”
灵体发出惨叫。
千钧一发之际,贺文书扔出一道符箓,配合着手诀。
“噗!”
心口剧痛,贺文书一口鲜血喷出,强撑着收回手诀,压阵蜡烛尽数熄灭。
“怎么回事!”
那灵体发觉事情不对,抬头看天,又看看自己。
好端端的。
所以那道天雷打到……
它看向贺文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哗——
暴雨倾盆,天地间雨雾弥漫。
之前赶来进轮回的孤魂们见法阵消失,带着不甘呜咽着离去。
“小姐!”
“姑娘!”
文竹和马仁顾不得大雨赶忙上前扶住贺文书,钱家母女也带了伞下马车,帮忙挡雨。
贺文书面如金纸,唇上鲜红,强撑着冲那灵体招手。
一身血红的灵体跌跌撞撞地跪伏在贺文书身前,它自从有意识起便是个没感情的东西,可是刚刚雷劈下来的时候,它感受到了恐惧和绝望。
后来发觉自己没事,那道雷被贺文书一道符给强硬地引入地下,看着一口鲜血喷出的丑姑娘,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在胸腔中浮现。
它抬手捂着胸口,似乎,它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温热的手覆在头顶,它抬眼,面前的丑姑娘在强撑着说话。
“你的生辰八字我推算过应是个女子。”
“可是刚才天雷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身上还有其它灵体的痕迹,应该是被人炼化时融进去的。”
贺文书撑着解释,一口气卡着脸色更加惨白,文竹赶忙帮她理气。
“所以你要轮回,得先把身上其它灵体剥离出来,而你没有生前记忆,我暂时也无法做到。”
“我的承诺没做到,很抱歉。”
贺文书说完便闭上眼睛,引天雷,这不是一个凡人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她也是拼着一口气用了引雷符把天雷直接引入地下,受到的反噬她认了。
既然没法超度这个灵体,只能帮它挡一道天雷当做补偿。
血红的灵体跪伏在脚边不做声,贺文书便当它没能轮回心有不忿,“若是你愿意,我再替你想法子,不过时间上……”
她话音未落,那灵体猛然抬头。
转身,看向雨雾弥漫的不远处。
“刚刚那个女的带人来要你的命了。”
血红的灵体抹了把脸,起身,挡在贺文书身前,抬手摆出一个花指抵在下颌,幽幽开口:“妾身不喜欠人情,尤其是你这种老好人的人情。”
“师兄,就是她!”
嚣张跋扈又带着十分的委屈的女声。
贺文书看到一队精兵顶着大雨从远处奔袭而来,当头的,是一身白袍银甲的墨云晔。
最后一次见到他,他一脸担忧地送她进山洞闭关。
“师妹一定会顺利。”
他的谆谆叮嘱还在耳边。
再见面,居然已经是现在了。
她躺在泥地里受了内伤动弹不得,他居高临下地骑在马上看她。
人倒是和她记忆中一样,西景太子还是这么耀眼,尽管大雨迷蒙,她还是第一眼便看到了他那双朗朗星目。
还有他身前揽着的那个一身华服的女子。
贺文书嗤笑出声。
“师兄,就是她抢走了我的手串!”
姜珍手指一伸,直指贺文书,回身扯着墨云晔的衣袍撒娇,满目委屈。
“还把你派给我的兵士都杀了。”
“受委屈了。”墨云晔安慰。
“晚晚不委屈,”姜珍蹙着眉,眼里水雾弥漫,“就是可惜了那些兵士,为了护着我被这妖女豢养的怨灵上身而死。”
贺文书眼睁睁地看着墨云晔爱疼的目光落在姜珍身上,偏偏那女人还顶着自己的脸,一时胸中烦闷,气血翻涌。
“豢养怨灵,”墨云晔把嫌恶的目光投向贺文书和她身前那个血红的灵体,翻身下马,从剑鞘中取出一柄通身漆黑的桃木剑直指贺文书。
“你面目丑恶还修炼邪术不思正道。”
“该杀!”
天空一瞬间亮如白昼,随后惊雷炸响。
“这位将军,且听民妇一言,”钱夫人听到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想要解释,“这位姑娘所言不是真相,真相是……”
“嗯。”
贺文书再压抑不住翻涌的情绪,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咽下口中的腥甜。
钱夫人慌忙回身看顾她。
“夫人不必多解释,你钱家那么多人命便是被他的兵士残害。”
贺文书目光凛然地看着眼前的墨云晔和姜珍。
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人家不过是要打着道德的大旗来取了她的命而已。
在这对狗男女的面前,她不想示弱解释,更不愿露出任何一点破绽!
贺文书借着身旁文竹和马仁的力,勉强站直了身体,抬手,掌心托着一串十八子串珠。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贺文书溃烂的脸,像极了从地狱爬出索命的厉鬼。
“想要回这串珠子?”
“且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