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迟到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本人的失误,我向各位道歉。但我本人并没有不尊重在场的任何人和这次交流会。”温梨话刚说完,青年就接着发难,不给温梨半点喘息的机会。“不准时就是最大的不尊重,甚至......”青年背着手,目光落在了温梨身侧的琴上。“你只是顺便寻了一把琴就来参加的吧?” 会场的灯光渐暗,光影汇聚。原本还嘈杂的氛围逐渐安静了下来。 温梨脱下了外套,里面是为了这次早早就准备好的一件白色雪纺露肩小裙子。温梨随手把及腰的长发放下,拿着琴就上了台。 不像其他人那般打扮得隆重,但也
会场的灯光渐暗,光影汇聚。原本还嘈杂的氛围逐渐安静了下来。
温梨脱下了外套,里面是为了这次早早就准备好的一件白色雪纺露肩小裙子。温梨随手把及腰的长发放下,拿着琴就上了台。
不像其他人那般打扮得隆重,但也不会失了礼数。
温梨单手扶着琴,简单地打了招呼,抬眼。入目的是场下都在等待开始的观众。里面有不少德高望重的大师级人物,温梨曾经观摩过对方的视频。
能和这样的大师交流,是许许多多有着音乐梦想的学子毕生的追求。
现在温梨即将在这样的人面前演奏。
沉下一口气,温梨扫了眼台下。
眼睫微敛,右手拿着的琴弓已经搭在了弦上。
空气中静的仿佛风流的声音都能听清,温梨半垂着脸,脸侧的发丝滑落。
刚刚还紧绷着得肩颈瞬间放松了下来,手臂轻划。
她奏出了第一声。
干净悠扬的琴声在大厅里环绕开来,温梨选择的是G大调第1号大提琴独奏组曲。
从开始温梨的眼中就只剩下琴。
原本还略微浮躁的大厅,随着琴声溢出越发的安静。刚刚或许还有人不在意这突如其来加补的演出,现下一时间都沉浸在了音乐中。
好的演奏者,有着牵引观众的能力。
明显,温梨做到了。
上半段的尾音渐消,众人屏住了呼吸。
静默了足足五六秒。
心境再次随着琴声铺展开来。
不过五六分钟的演奏,很快。
当琴弓与琴弦交汇出最后一道尾音。温梨舒了一口气,看向了观众席。
灯影昏暗,看不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足足安静了十几秒的功夫。
温梨起身致谢。
不管结果如何,这已经是她所满意的结果了。
怎么说,她也算是满足了自己年少一直以来十几年的梦,不算是辜负自己。
温梨回身准备收琴,右斜方坐着得徐老起身,在沉寂的氛围下,为温梨送上了掌声。
随着这一下下掌声,大厅里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为刚刚如梦如痴的音乐送上了赞美。
这是对于每一个演奏者最高的敬意和赞美。
温梨吸气,收琴的手一顿,重新看向了台下。
不可否认,这是一场完美的演出。
徐老欣慰地笑了,甚至有些热泪盈眶。
“这是谁带来的学生?”
“她有着绝佳的天赋。”中间席位一个欧美大师频频点头,说着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技巧可以说的算是完美,难能可贵的是感情把握的很好。”
他边上的另一位也随着应允 ,“音乐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一份真。”
“中国这次来得不虚此行,可否问问台上这位女士姓名。”
向温梨发问的是法国有名的演奏家阿德里安大师。
温梨家里有着他一列架的演奏曲目。
看清对方面容的温梨,无法控制的有些紧张。开口的英文甚至显得生硬。
“您好,阿德里安大师。我的中文名是温梨。”
“温梨?”阿德里安别扭地重述着温梨的名字。“我很喜欢你的演奏。”
当众的夸奖,让大厅压低声音惊呼了一片。要知道在温梨来之前,阿德里安也就夸了一个海外学成归国的钢琴手。
就为了阿德里安一句话,温梨理所应当的应得到他们的重视。
有人欣赏羡慕,也会有人嫉妒。
“我可否问一句,为何你迟到了呢。是否可以理解你这是对交流会的不尊重,对阿德里安大师的不尊重,对音乐的不尊重呢?”
发问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温梨不认识。
温梨扫视了全场的所有的人,诚恳地道歉。
“对于我迟到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本人的失误,我向各位道歉。但我本人并没有不尊重在场的任何人和这次交流会。”
温梨话刚说完,青年就接着发难,不给温梨半点喘息的机会。
“不准时就是最大的不尊重,甚至......”青年背着手,目光落在了温梨身侧的琴上。“你只是顺便寻了一把琴就来参加的吧?”
温梨的这把琴,就是刚刚那场演奏的最大败笔。
越是昂贵的琴,音色越好,演奏的效果是绝对不能比的。这是学音乐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在场的所有人,技艺都不差,但没人会去用一把普通的琴。
温梨垂眸,抿了抿唇,看着盛气凌人的青年。她没有生气,反而极为平静的看着对方。
“如果我说我这把琴还是租的呢?”
话落,不光青年面露震惊,全场都唏嘘不已。
温梨没有理会,把琴细致地装回了盒中。这把在他们眼中粗制滥造的琴,也要整整十几个的数。
学音乐的家里大多不缺钱,更别说能参加到这场交流会的人了,非富即贵。
这是大把大把钱堆砌出来的舞台,没有名师指导,没有金钱的扶持,能有多少人能站在这里。真的有天赋的那些人,会被生活埋没天赋,就算没有被埋没,也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才会站在这里。
就连温梨自己,都不是这样的存在。
温梨神情复杂,看着青年问道:“你知道租这样的一把琴需要多少钱吗?”
她自顾自地回答。
“一个月需要九百七十人民币,也可以是一个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
或者。
是她奶奶一个星期的药钱。
台下交头接耳,不少人向温梨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也有人出声,“我们不应该拿金钱和对梦想的尊重相提并论。”
温梨没有回应,她淡淡点头。
不是应允,是礼貌。
她没想着这里能有多少人会理解,因为曾经的她自己也不懂。
梦想不能当饭吃。在真正的生活压迫面前,她也只能放弃这个十几年坚持的梦,卖掉了那把陪了她很多年很多年的琴。
带好自己的东西,温梨从台上走了下来,没有留恋的直接走出了会场。
众人见她要走,下意识的人群纷纷的让出了一条道来,目送着她离开。虽然他们很多人都不理解,但不妨碍他们应该给予这名出色的大提琴手一份尊重。
江让接过她的琴,提步跟在了温梨的身后。
夜晚的风很大,还有些冷。
温梨忍不住缩了缩肩膀,伸手拽住了江让的衣袖。
“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江让垂眼看她,分辨着她的情绪。
小姑娘杏眼清透,素白着一张小脸,冷的唇有些发颤,除此之外,看不出来别的。
江让微微挪动了位置,帮她挡着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