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所有的都回到了原点。周蕴礼听见胸腔里的心碎声音,也听见周庭书问她,“东西拿回去好放吗?最近都在京华?”“也不是。”谢蓁思考完,估量着答,“明天可能就要转场了,去松江,还好等到干妈给我送东西,不然那边的,我实在吃不惯。” 要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 诧异错愕,失措慌张,又或者,一片空白? 如果要他选,那一定是空白,和谢蓁身上那件白体恤一样白,领口切成半圆,将她的锁骨线条和脖颈呈现,皮肤如旧的细腻胜雪。
要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
诧异错愕,失措慌张,又或者,一片空白?
如果要他选,那一定是空白,和谢蓁身上那件白体恤一样白,领口切成半圆,将她的锁骨线条和脖颈呈现,皮肤如旧的细腻胜雪。
但肉眼可见的,瘦了。
她坐在大排档的露天位置,对面是一群二十岁到三十岁的男人,流里流气,大口喝着啤酒,她戴着一次性的手套,沾着红油,和他们聊天。
在他们到来之前,她正在吃小龙虾。
这个季节的产物。
在一起时,周少爷嫌麻烦不沾手,都是谢蓁剥给他。
周庭书站在嘈杂的人群之中叫谢蓁,有着不符合他气质的喧哗,扯着嗓子,一声:“蓁蓁——”
楼上的人浑然不觉。
还是她对面的人提醒她,“谢蓁,是不是有人叫你?”
有吗?
她放下手中的美味转身,看到周庭书,立刻褪下手套,拿纸巾擦干净了嘴角的油,站起来,在晚风中,鬓角碎发被扬起,眼中有一条波光粼粼的闪烁星河。
挥手回应,“在这儿呢。”
轻快、自在的语气。
接着。
余光在浓烟、拥堵、漆黑之中看到站在周庭书身边不远处的人。
他倚着那台京牌的黑色奔驰,黑色衬衫上镶坠着银质纽扣,袖口挽上一截,露出瘦削手腕,手腕在颤抖,因为用力,手背有肉眼可见的黯蓝色静脉。
依然金尊玉贵,触不可及。
相比之下,谢蓁普通许多,她白衣服,淡色裤子,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过一百块钱,站在那里,满身的江湖气。
那句“我有钱有脸有身材”如今想来,竟然像是一场失败的脱口秀表演。
对视的那一秒。
对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们眼中放大,周遭是寂静的,风都没有了温度。
先移开视线的是谢蓁,她用手掌拢着下巴,将声音传递到楼下,“庭书哥,找我什么事?”
周庭书仰着脖子,发酸,“下来,给你送点东西。”
“哦——好。”
人绕过露台那几桌,不过三分钟便跑了下来。
这下更直观地看到她的狼狈。
谢蓁却若无其事,面无表情,哪里看得到周蕴礼心里的波涛汹涌,他恨不得抓着她问,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具体是什么样子,他又说不上来。
周庭书带着谢蓁走过来,她含笑,和他说了两句什么,站在周蕴礼面前时,好似恩怨已情,互不相欠,称不上朋友,也不用做仇人。
用极为平淡的语气称呼他,“蕴礼哥。”
一瞬间。
所有的都回到了原点。
周蕴礼听见胸腔里的心碎声音,也听见周庭书问她,“东西拿回去好放吗?最近都在京华?”
“也不是。”谢蓁思考完,估量着答,“明天可能就要转场了,去松江,还好等到干妈给我送东西,不然那边的,我实在吃不惯。”
“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了吧。”
她指了指楼上,“我这都吃过了,而且晚上还有戏呢。”
“江君呢?”
“肠胃炎啊。”她撇撇眉,“还在医院呢,偷懒好几天了,得肠胃炎可真舒服,我也想得。”
他们以老友的状态在周蕴礼面前一言一语。
生动而鲜活。
聊得都是谢蓁这一年的点点滴滴,生活痕迹,江君是谁,转什么场,周蕴礼一概不知。
很怪异。
他好像被排除在另一个异空间,早早脱离了她的生活。
可分明以前,他们是最亲密的人,亲密到一日三餐都要报备。
他们聊着聊着,周庭书竟然还能用手去摸谢蓁的头发,像兄长般提醒她,“你再多吃点这些东西,迟早也进医院。”
话锋一转。
他看向周蕴礼,“东西先拿出来给蓁蓁吧,她还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