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包小玫瑰:刚刚我去小区会所看画,拿了一个你们摊位的黄油蛋挞,很好吃。茶包小玫瑰:看不出来,你还会做甜点。AAA小雨伞手作蛋糕(市区300起送):我们还有紫薯蛋挞和燕窝蛋挞,都很好吃,下次可以试试。 接下来就是如何寻找客源。 林稹亭从茶包小玫瑰那买人参礼盒后get到可以利用小区快递柜投屏。 林稹亭把自己精心拍摄的手作甜点发到朋友圈后,下楼去快递柜查看如何进行商业投屏,想把自己的甜点微信投屏。 这时候
接下来就是如何寻找客源。
林稹亭从茶包小玫瑰那买人参礼盒后get到可以利用小区快递柜投屏。
林稹亭把自己精心拍摄的手作甜点发到朋友圈后,下楼去快递柜查看如何进行商业投屏,想把自己的甜点微信投屏。
这时候,林缜亭身后的物业办公室门前,阿姨对着建筑工人扬声,“你们到时就把投影灯开最大,街道领导要来参观拍照的呀。”
桃花源小区的物业和社区联合,这周末在小区会所举办居民文化活动,届时有居民的艺术作品展览,有居民的画画作品、摄影作品、诗歌散文作品、DIY首饰衣物装饰品,还有生活里的科技小发明等等展览。
林稹亭来了心思,在研究完快递柜投屏后,转身进了物业办公室。
物业和社区办这种文化活动本就不会投入太多,要不是这周末领导要来,他们估计连个小舞台都不舍得搭。
物业阿姨现在听有人要在文化活动现场现场赞助糕点,嘴上说要请示一下物业主任,实则已经殷勤地请林稹亭坐下,开始泡茶,询问她打算赞助多大规模、甜点好不好吃,有无生产许可、卫生许可一类的东西。
林稹亭打算在文化活动现场做个手作甜点品尝台,向小区业主分发自己制作的甜点,包装盒上贴有自己的微信二维码,起到引流的目的,分发对象是小区业主,日后自己送货也方便。
物业阿姨哪里需要请示领导,她就是领导,即使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愿意,还是忍不住瞟向林稹亭手上亮晶晶的美甲和她妖里妖气的长相,心下怀疑,“你说要提供的甜点是你做的?”
林稹亭垂眸品茶,“是啊。”她抬眼,“我不像会做甜点?”
物业阿姨笑,拿起水壶沏茶,转了话题,“喝茶喝茶。”
……
周末,桃花源小区举办居民文化活动,南市是低风险区,疫情早已清零,现场涌入无数的小区业主。
林稹亭提前在南大学生的兼职群里雇了两名大学生在活动现场帮忙,她烤制甜点花费一整天,现在终于可以歇歇。
大学生朝气蓬勃,正正好的活力,对着来拿甜点的小孩妈妈热情以对,“要是现在加我们老板微信,还能多拿一个黄油蛋挞哦~都是精心手作哦。”
林稹亭把甜点微信的手机放在大学生那里,一天涌进来无数的好友申请。
在摊位前,隔着小区居民参观展览、领取甜点的人潮,林稹亭注意到一双熟悉的眼睛,她抬眼,是挂在十来米开外的展览墙上,一副画作上的眼睛。
林稹亭让大学生看摊,走向挂有画作的展览墙。
一双眼睛。
这是一双女人的眼睛,这是一双曾对她笑过的眼睛,这是一双勾起她内心最隐秘情绪的眼睛,这是一双她不想妒忌却一直深深妒忌着的眼睛。
茶包小玫瑰的眼睛。
席玫的眼睛。
展览墙上挂着居民画作,这副画作是一张人物素描,一个女人面前是一根蜡烛,她右手慵懒地撑头,长发蓬松迷丽,左手轻碰蜡烛滑下的烛泪,明明手上碰着烛泪,女人的眼睛却是朝着作画人的,也可以是看画人的。
她的睫毛纤纤,眼波生动,眼神说不出的痴意、爱意、春意。
这幅人物素描,女人未上色,只在蜡烛处上色,烛身上覆着一层浅浅的油绿色。
林稹亭看画作右下角的画作介绍,作品名称《绿蜡烛》,作者李景深。
林稹亭看着画作介绍,心想,真是个好名字。指的不是作品名称。
居民文化活动结束,林稹亭的甜点台在下午三点已经全部送完,一名大学生收拾台子,另一名大学生把她的甜点微信手机递给她,“好友申请通过了一下午,都是人。”
林稹亭接过手机,微信里已经有业主在询价和问什么时候能送上门,她居然在里面看见了茶包小玫瑰的微信。
茶包小玫瑰:我好像认识你
茶包小玫瑰:你和我买过人参礼盒?
林稹亭握着手机回复:嗯,是我。
茶包小玫瑰:刚刚我去小区会所看画,拿了一个你们摊位的黄油蛋挞,很好吃。
茶包小玫瑰:看不出来,你还会做甜点。
AAA小雨伞手作蛋糕(市区300起送):我们还有紫薯蛋挞和燕窝蛋挞,都很好吃,下次可以试试。
茶包小玫瑰:会的。
林稹亭之前买完人参礼盒,私人微信把茶包小玫瑰删了,现在甜点微信加上她,她回复完她,点开她的朋友圈。
二十分钟前,茶包小玫瑰发了一条朋友圈,一张配图是拍摄的小区会所展览的那幅《绿蜡烛》,另一张配图,是一位男人正微微仰头给画作上色的侧脸,他的神情专注,下颌线条优越。
席玫这条朋友圈的配文是——应该去当画家的李生。
林稹亭点开那张男人上色的照片,两指放大,正欲细看他的眉眼,可是刚点开,她手指一顿,选择了退出。
林稹亭强行把思绪拉回工作,一一回复来咨询甜点的小区业主。
晚上,家里,林稹亭给雇请的大学生结完酬劳,她提起精神拿出小区活动甜点桌用的桌围子。
下午在会所被乱跑的小孩不小心倒上奶茶,流作一滩,如今结成黏褐的黄色,她拿进厕所浸洗,又拿到阳台的洗衣机机洗。
过了三十分钟,洗衣机提示声响起,林缜亭在阳台晾桌围的时候,她的眼睛无意往下,隔着两栋楼之间高大幽深的树木,可以看见八栋7楼以下一些在家的业主亮着灯的阳台以及一点里面的客厅。
八栋5楼,林稹亭之前看过一眼,就把这家人的阳台记进了心里。
现在这家人的阳台亮着灯。
晚上八九点的光景,小区的每一栋楼都亮着,生活气息浓厚,耳畔时不时传来这家催着孩子别玩手机快写作业的声音,那家夫妻吵架斗嘴女的嚷你这都多少次了的声音,有人的厨房传出油烟机的隆隆声,有人的客厅传来音量过高的粤剧唱腔。
种种嘈杂的声音背景下,林稹亭像是只能听见来自八栋5楼的声音,一个女人在喊,“李景深,去把洗衣机电源关了。”
紧接着,林稹亭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出现在阳台的身影,女人娇怨地拍打抱着她出来阳台的男人,两条洁白的腿扑腾,“哎呀,你抱我出来干嘛呀!”
男人把女人放下,猛抵在洗衣机的边缘,把她困在自己和洗衣机之间,他优越的下颌一抬,带着笑意,“好了,关吧。”
这一举动把女人气得又气又无奈,她娇嗔,“我是让你关,你把我抱来干嘛?”她娇着声音埋怨,“哎呀,你别压着我,松开。”
女人作势要离开,又被男人扯住,把她压回洗衣机前,两人在洗衣机前调笑了一阵,黏黏糊糊的。
女人恼怨地捶男人的肩膀,“松开,我怎么看上你这么个又坏又懒的男人?”她娇声,“坏死了你。”
女人的脸部表情,即使林稹亭离得太高太远看不见,也足以想象,她的嘴里明明在怨,脸上却是在笑,眼睛似钩子一样注视着他,痴缠着他,不愿移开看他的眼。
洗干净的桌围子在栏杆上高高晾着,阳台的声控灯倏然暗下,花盆里生长的绿植叶片轻轻晃动,一片黑暗里,林稹亭静静地注视着八栋5楼的阳台。
林稹亭想进屋,她知道自己应该进屋,可她就是看着这一幕,静静地看着,注视着,脚下像长了根。
……
林稹亭所租的公寓有一个大得过分的厨房,她因此开发了面向小区业主DIY蛋糕的课程。
这天是第一天,陆续有两位业主上门DIY蛋糕。
因为是初学,没有基础,业主也只在涂抹了奶油的蛋糕面上摆摆m&m豆和洒洒奥利奥饼干屑上做文章。
林稹亭正在教对方如何用奶油挤出蛋糕裙边的时候,屋门被敲响,她去开门,门外站着茶包小玫瑰,对她笑了笑,“我微信跟你说过了,我是来取蛋挞的。没打扰你吧?”
林稹亭把人迎进来,说蛋挞正在烤,请席玫现在料理台边上稍坐,等待片刻。
业主的DIY蛋糕课程结束,业主提着蛋糕走了。
林稹亭这才有空来接待席玫,她倒了一杯温热的红茶移到她面前,“稍等,蛋挞还要三分钟。”
“不急,我刚下班。”席玫端过杯子,啜饮一口红茶,抬眼望向林稹亭,“我好像认识你。”
同在料理台边坐着林稹亭笑,“是吗?”
“你是南市本地人?”席玫说到这里,福至心灵,“你是南大的?”
林稹亭点头,“我是南大毕业的。”
“18届?”
“是。”
“我也是南大18届的。怪不得觉得你眼熟。你叫什么名字?”
“林稹亭。”
席玫听完,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随后笑了笑,“我们应该在学校里见过,但不认识。”
林稹亭点头,“应该是有过几面之缘。”
聊了几句南大的事情,在得知林稹亭是软件测试专业的后,席玫说,“我老公也是你们计算机学院的,他读软件研发。我们三个都是南大18的,真是好巧。”
林稹亭面上露出好奇的样子,却是明知故问,“是吗?他叫什么?”
席玫回答,“姓李,叫李景深。”
林稹亭像是回忆了一下,随后摇头,“不认识。”
席玫像是对林稹亭不认识她老公的回答有点惊讶,又恢复过来,“以后有时间,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蛋挞好了,林稹亭把蛋挞包装好后交给席玫,临走前又聊几句,席玫问她在家卖手作蛋糕的生意如何。
林稹亭这个倒可以实话实说,“都是大人买得吃得比较多,好像很少有大人买给小孩吃。不知道是不是小孩不喜欢这些款式。”
席玫说,“会不会是名字问题?”
林稹亭不懂。
“小雨伞……怎么说,前阵子又是梅雨天,又是刮台风,下得到处都湿哒哒……小雨伞,嗯,太阴湿了,不会讨人喜欢的。”席玫说到这里,顾及林稹亭,又转圜,“当然,这是我的一家之言。你取个太阳试试?兴许小孩就喜欢了。”
席玫转账完离开,送她的林稹亭在屋门玄关处关门,地上的光亮被缓缓折叠,最后成了一条线消失。
她脑子里不停回荡着刚刚席玫那句‘太阴湿了,不会讨人喜欢的’……
林稹亭偶然一抬头……
夏季傍晚六点多,天色渐暗,她家里没开灯,暗渐渐盖过了明,整间屋子此刻像是西游记里的神仙洞府、妖怪庭穴,隐隐暗暗、幽幽然然,像是藏着难以言说的秘密。
而她,身处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