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哥哥,真好......”越苏张嘴,含住他送来的豆子,“这世界上,你对我最好了。”越苏眸中含有泪花,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这个朗哥哥,许久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握着她的手收紧了许多,越苏有些疼,还有些饿了:“朗哥哥,我手疼......”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徐掌柜的声音:“殿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刚才酒壶碎裂的声音传到楼下,徐掌柜见越苏久久不出来,怕他二人起了冲突,才慌忙敲门。 越苏此时还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脸色绯红,让外人看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徐掌柜的声音:“殿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刚才酒壶碎裂的声音传到楼下,徐掌柜见越苏久久不出来,怕他二人起了冲突,才慌忙敲门。
越苏此时还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脸色绯红,让外人看见,怕是会惹来非议,嬴琅想也没想就回答:“无事,不用理会。”
徐掌柜的身影在门外停了片刻,终究消失了。
“喝醉了,反倒比平时更不听话......”
嬴琅浅笑了笑,顺着她的头发将其抚后背后,不让发丝点到饭菜之中。
越苏仿佛不知道何为避嫌,看他摸着自己头发,以为他喜欢,反而将身子靠得更近了,几乎是要往他身上蹭。
他本就对她没什么抵抗力,眸色深深看着她在自己眼前,那么近的距离,发丝的香味,衣裳沾染上的脂粉香味,争先恐后蹿入他鼻中,嬴琅不自觉将手放在她手腕上,不让她离开。
越苏如今头脑只有三分清醒,趴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菜摇头晃脑,这里瞧一瞧,那里嗅一嗅。
瘪着嘴,露出几分委屈和不解:“环绿,我要吃甜的......我要吃浮翠楼的蜜饯梅子,蜜饯橘子......”
反常的,她并未听见那熟悉的女声,反而是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从身边传来:“若你想吃,明日便去买,今日先用饭吧。”
他把匙羹都放在她右手边,可惜酒醉的人抓不稳,没几下就掉到了地上。
越苏双目游离,被掉落的声音惊了会儿,呆滞片刻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人是谁,听着是个男声,不是环绿环青,大概便是傅明朗罢,幼时,他也是这般哄着她。
“卿卿,明日我来给你送姜糖,你偷偷给我留个门好不好?”
“卿卿,你嫁我好不好?我日日帮你画眉.......”
“卿卿,明日去城外放纸鸢,你也来......”
越苏便傻傻笑着:“明日一定要买,不许说谎,不许限制我吃甜食......”
“一定买,将整个浮翠楼都买下来,日日给你做吃食好不好?”嬴琅哄着哄着,语气神态是从来没有的温顺谦和。
他生来是皇子,后来成了太子,师傅不仅教导礼仪,还教导要保持储君的仪态气度,不能任人摆布,除了皇宫中的几位主子,对下不说严厉狠绝,但顺着别人,是从来没有的。
就连几位公主妹妹,见到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离得好几丈就开始恭恭敬敬问安,不敢逾矩分毫。
温顺亲和对于储君来说,不是礼贤下士的美名,反而是别人认为可以媚上,可以讨价还价的筹码。
可是此时,那些条条框框看起来,似乎都不重要了。
纤细皓白的手腕被他轻轻抓在手中,柔弱无骨,似乎多用一点力气都要被捏碎了般,前人曾叹腕白肤红玉笋芽,到了今时,才知触觉极妙。
他想起那日,这手腕也是如此,被傅明朗握在手中,而越苏丝毫没有不顺从,甚至已经习以为常。
是否在从前,他们也是这般......
嬴琅双眸含霜,逼迫自己不要去想,用筷子挑起一颗豆子,盯了许久。
过往的画面一帧帧从他眼前瞬闪而过,长街那日惊鸿一瞥,从此这道影子就在他心里扎了根。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已有青梅竹马的表哥,二人那般亲近,应当早已倾心相许,如今世俗不似古时冥顽不化,成亲前就熟识的男女大有人在。
所以,他假意从未将她放在心上,可命运似乎是知晓他的心意,一次次将她推到他面前。
同时,她和傅明朗的情谊,也毫无保留展露,连欺骗自己几日,都是不能够。
“朗哥哥,真好......”越苏张嘴,含住他送来的豆子,“这世界上,你对我最好了。”
越苏眸中含有泪花,不知想到了什么。
只是这个朗哥哥,许久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握着她的手收紧了许多,越苏有些疼,还有些饿了:“朗哥哥,我手疼......”
“朗哥哥”这才放松了,却还是搭在她腕上。
甚至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往他那边偎靠,贴着他的外衫,不肯放开一下。
越苏本来觉着姿势不舒服,想要起身,不过很快,又夹了一小块甜甜的肉饼给她,她吃的欢欣,逐渐忘了逃离,几次下来,已经有七分饱。
越苏悄悄摸了摸肚子:“我吃完了。”
嬴琅注意到,她腰间多了一枚未曾见过的玉佩,瞬间握紧了拳头。
自来有君子佩玉的习惯,更有不相熟识的人,需凭借腰间玉佩的价值揣度对方身份,以免得罪了贵人。
嬴琅嫌弃玉质易碎,声响嘈杂,只有在节日觐见皇帝时才会挑两块白玉与朝服相衬,不过凭他一身冷傲的态度,还有身边执剑的侍卫,倒没人敢因为他不佩玉而轻视。
“你这玉佩,是今日买的?”
嬴琅拿在手中,摩挲其中的图案。
这是一枚同心佩,纹路相连,只是打磨成了两个圈,以红绳绕结系在一处,正面雕刻了两只栩栩如生的青鸟,盘旋于环中,反面是两行小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纵使越苏没能回答,他已然知晓,定是傅明朗送的。
这是诗经中的两句话,说的是桃花,可没说的,却是下一句,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朗哥哥,你真好......”偏偏此时,越苏还没头没尾的一句,愣愣看着他笑。
嬴琅不知她对傅明朗有多大的眷念,醉成这样依旧念念不忘,都说酒后吐真言,她这一脸痴像,毫不设防的样子,原应是对着别人。
如同当头被人浇了一桶冷水,热情被灭得一丝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