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注视的目光,她睁开眼,与夏云飞的视线撞个正着,夏景昀不疑有他,什么也没说又闭了眼。夏云飞收回视线,用水洗着手,目光望去,忽然笑道:“这儿怎么还有鱼……”夏景昀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声,她背靠着树干,双手抱臂睁了只眼,夏云飞脱了鞋袜,不知从哪弄来一根长棍,他将衣袖和裤袍往上撂,露出小腿与胳膊,从这看去,少年美好得像是画中人。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夏云飞放慢马步,忽然朝跟上来的夏景昀道:“我知道这里不远处有处地方,那里也能赛马,去不去?” 夏景昀握住缰绳的手紧了紧,面色却是自然,说:“少爷要同我赛马?” 夏云飞看着她:“这里又没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夏云飞放慢马步,忽然朝跟上来的夏景昀道:“我知道这里不远处有处地方,那里也能赛马,去不去?”
夏景昀握住缰绳的手紧了紧,面色却是自然,说:“少爷要同我赛马?”
夏云飞看着她:“这里又没有旁人,我可记得你上次可是连名带姓叫了我。”
夏景昀忍不住笑了笑,说:“有吗?”
夏云飞轻挑眉,说:“比不比?”
夏景昀道:“不比。”
“为何?”
夏景昀摇摇头,没说话。
夏云飞沉默片刻,疑道:“你莫不是瞧不起我?”
夏景昀还是没说话,夏云飞却当她默认了,有些憋屈道:“小瞧我了不是?我马术甚是不错,就连大哥都夸过我。”
夏景昀说:“是嘛,真好,你大哥还夸你,从来就没有人夸过我骑马骑得好。”
夏云飞狐疑:“没有人夸过你?你不是……”
夏景昀道:“赛一场就赛一场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夏云飞说:“什么条件?”
“若是我赢了,入秋后你需得放我出府。”
夏云飞含笑的神情一顿,说:“为何要出府?”
夏景昀道:“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谢家。”
“怎么不能?”夏云飞蹙眉:“谁为难你了?”
夏景昀摇头,说:“无人为难,是我自己想要出去。”
夏云飞默然须臾,说:“……你,不喜欢沁园?”
夏景昀道:“喜欢,当然喜欢。”
夏云飞笑了笑:“你又骗我,若是真的喜欢又怎会想走。”
夏景昀侧目看着他:“再喜欢有何用,那不是我的。”
夏云飞心下莫名一紧,觉得她这话意有所指,可他自认掩饰得极好,她总不能看出自己心意来,顿了顿,故作轻松道:“你还想要我的园子,真敢想啊。”
夏景昀微微一笑,目光看向远处,说:“比不比?”
“比!怎么不比!”
夏景昀扯着缰绳来到他身侧,说:“愿赌服输,输了可不准哭鼻子。”
夏云飞一愣,夏景昀却已不顾他,大喝一声:“驾!”
下一刻那匹棕色骏马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
夏云飞来不及多想,追了上去。
二人沿着大道一路疾驰,掠过的风、林、湖……夏景昀心底的那一片天地被唤醒,她的神色逐渐变得缓柔又肆意,甚至还回头望了一眼:“你行不行?”
夏云飞哈哈大笑两声,说:“看不起谁?”
夏景昀道:“再不追上来,你输定了!驾!”
一刻后,夏景昀在终点一处溪流停下,她翻身下马,远远看向后面才追上来的人,挑了挑眉梢,蹲到溪边捧簇水洗了把脸,她对着清澈的溪水,隐约能照看到脸上那道疤已经完全没了痕迹,不得不说,颜润堂的东西一分价钱一分货,贵有贵的道理。
夏云飞在她跟前停下,翻身下马打量着四周,道:“你赢了。”
夏景昀语气轻快,说:“这里的天地太小,没有肃北的广阔,连赛马都不痛快。”
又何止是赛马而已呢,燕京这座小小的城,困住的不只马匹,还有她。
夏景昀席地坐在了树下,闭眼吹着柔和的风,脸上水还未擦干。
察觉到注视的目光,她睁开眼,与夏云飞的视线撞个正着,夏景昀不疑有他,什么也没说又闭了眼。
夏云飞收回视线,用水洗着手,目光望去,忽然笑道:“这儿怎么还有鱼……”
夏景昀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声,她背靠着树干,双手抱臂睁了只眼,夏云飞脱了鞋袜,不知从哪弄来一根长棍,他将衣袖和裤袍往上撂,露出小腿与胳膊,从这看去,少年美好得像是画中人。
夏景昀饶有兴趣看着,看着他慢步走到溪水中心,凝神屏息,随即长棍猛刺入水,举起一看却是空的,然而夏云飞并不气馁,直到反复几次后,夏景昀终于看不下去了,在岸边道:“你这样不行的,这里的鱼都是野生野长不容易抓,你棍子一碰水便惊动它们。”
夏云飞举着尖锐的木棍,扭过头来:“来啊,捉到了我给你烤鱼吃。”
夏景昀笑着站起来,二话不说脱了鞋袜入水,溪水很浅,只没过小腿处,她接过长棍,道:“看我的。”
夏景昀将长棍置入水中,随着水流缓慢走动,夏云飞不由盯着她,却见夏景昀神情一笑,忽然长棍一动,随即一条巴掌大小的鱼呈于日光之下,夏景昀笑道:“这是什么?”
她神采略扬,夏云飞五指微微紧握,又悄然松开,说:“……不然你教教我?”
夏景昀将鱼抛上岸,说:“学这做什么,这都是纨绔子弟才会的。”
夏云飞说:“你不是也会。”
夏景昀将长棍递去:“以前混蛋事没少干,自然会。”
夏云飞接过,依照她的教法刺鱼,却两次扑空,夏景昀走到他身侧,伸手握住木棍一节,低声说:“太慢了。”
夏云飞被她带着连捉了两三条,夏景昀见他上手后,道:“你自个慢慢玩着,我去这附近拾些树枝来起火。”
夏云飞低垂着眼,轻声道:“恩。”
不知道是不是晒了日头的缘故,夏景昀瞧着夏云飞,总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她升起火簇时夏云飞已经收拾好了鱼,夏景昀看着干净利落的剖鱼手法,扬了扬眉没说话,将顺手摘来的一兜野果堆放在地上。
二人面对面围着火堆坐在树下,不一会鱼就烤好,夏景昀率先尝了尝。
夏云飞兴致勃勃问道:“如何?我烤的鱼,终归不会差。”
夏景昀笑笑,没说话。
夏云飞见她神情,不禁怀疑道:“不好吃?”
他自己咬了一口,确定自己没烤砸,看向夏景昀,说:“不喜欢吃鱼?”
夏景昀摇头:“不是,只是觉得这儿的鱼跟家里的不一样。”
夏云飞沉默须臾,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夏景昀将一条鱼吃得干净,天色尚早,夏云飞将地上的几枚果子拿去溪边洗,回来时夏景昀靠回了树干旁。
她姿态散漫,双手抱臂,闭着眼听到动静,头微偏了偏。
夏云飞没打扰人,在她身旁坐下,学着夏景昀模样,靠了过去。
微风徐徐,四周寂静,夏云飞望着远处,寂静片刻后,夏云飞道:“画房的那个木盒……里面的画你是不是看过了?”
半晌后,他又道:“系的手法跟我系的不一样,十三不会动我的东西。”
夏云飞久等不到回答,侧目看来,树下夏景昀安安静静倚着,似乎睡着了。
夏云飞笑了笑,凑近些许,说:“……姐姐?”
夏景昀再也装不下去了,倏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