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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鸡鸣时分,天光刚刚泛白。
镇上清冷的街道,陆陆续续开始有了小贩的身影。
馄饨摊的老板娘一边升着炉子,一边盯着家里的大小子做活儿。谁知刚把水坐上,余光就瞥见儿子抱着竹竿一动不动,油布棚子只撑起了半边。
她直起身,顺着儿子的目光瞧去,只见酱园家的外甥女手持着钥匙串从远处走来。
也难怪家里的臭小子会看痴,自打和孩子爹成了亲,她就跟着婆家打理馄饨生意,满打满算二十年,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可酱园西施的外甥女是唯一一位不论男女老少,谁见了都觉得像谪仙一样的人物。
一身浅色衣衫的少女穿过入秋微浓的晨雾款款而来,乌黑丰盈的秀发,白皙透亮的脸蛋,望向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就顺着优美的脖颈滑到了那少女特有的曲线上,少女每走一步,那曲线就颤一下,手中的钥匙串也紧跟着发出响声,沙沙,沙沙地,挠的人心痒痒。
“娘,您也找个媒婆去酱园提亲吧!”臭小子咽了口唾沫,痴痴地说道。
老板娘上前就给了儿子一个耳刮子, “做你个青天白日梦!快把棚子给我撑起来,别耽误你娘我开张做生意!”
没曾想那清脆的耳光居然没有打醒这臭小子,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凭什么隔壁镇员外老爷家的傻儿子能提亲,我就不能?”
血气方刚的小子梗着脖子,就像一只求偶的雄鸡,随时准备战斗。
老板娘恨铁不成钢,又往儿子的后脑勺拍了一掌: “人家有钱,你有吗?”
“人家酱园老板娘又不图钱,那天您不也去凑热闹了吗?”
前些日子,一位穿红带绿的媒婆子,咯吱窝夹着柄油伞沿街问路,不一会儿整条街的人都知道邻镇的王老爷听说酱园铺有位标致的外甥女,想娶进家门做儿媳妇。
“这王老爷是不是就是几年前亏空国库粮食的那个王老爷?”摇着拨浪鼓的货郎好奇。
“可不就是嘛!这么大的罪居然就这么被人给圆下来了,还得了个告老还乡的美名。”隔壁摊修鞋的应道。
一名牵着稚童的老妇人,挑拣着货郎摊上的玩意儿,也插了一嘴: “我姐妹儿就是邻镇的,她说王老爷的儿子是个傻的,大家伙儿都说他是作孽做太多,报应到儿子身上了。”
修鞋匠一听,来了精神,糙话张嘴就来: “傻的?傻的知道什么是娶媳妇儿吗?不会是借着娶儿媳妇的名头,拿来给自己用的吧?”
众人哄堂大笑,各自遐想开来,不消片刻,酱园铺的门前便凑满了看热闹的人。
“走,走,走,我们家不卖女儿!”人称酱园西施的徐氏拿着扫帚将一身鲜艳的媒婆像扫秽物一般扫到铺子外。
媒婆子不堪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中丢了脸面: “我呸!你以为你家外甥女是个什么好的?有耳无口的哑巴,父母双亡的孤女,还好意思挑挑拣拣?王老爷看上她,是她的造化,你还盼她嫁个人中龙凤不成?”
见媒婆不要脸面的闹开来,徐氏索性也把话给挑明了,让那些平常想打她家外甥女主意的人家都听个清楚明白: “我酱园铺子不挑金,不挑银,只挑你是否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从今以后,若还有像这婆子一样拎不清,什么香的臭的都往我家说亲的,就别怪我酱园铺不留街坊情面!”
“你一个寡妇还肖想清白!”
要是换上平常人,早就被酱园西施的泼辣给吓得灰溜溜跑了,可媒婆却是靠着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吃饭的,岂能那么轻易被她给骂得没了皮脸。
只见那婆子盘着手,将徐氏从上到下睨了一遍,随后视线落在了她的下身,讥诮地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你这店铺门儿,夜里是不是也开的大大的?”
话未说完,她突然感到身后被凉水激了一下,紧接着背后一疼,似乎被人踹了一脚,咕噜噜地顺着店铺外的石阶摔在了街上。
众人均被媒婆子的哎哟声吸引了注意,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探究地朝着店铺望去,只见酱园铺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名浅衣少女,双手持着一个刚泼完水的空盆,挡在酱园西施的身前。
“仙女就是仙女,连生气都是好看的!”
见儿子又开始痴了,馄饨摊老板娘气不打一处来, “红颜祸水听过没有,我们这样的人家,只怕你有命娶,没命享!”说着便揪起儿子的耳朵,心里也打起了算盘。
是该找个媒婆给这臭小子娶媳妇儿了,猪肉铺那家的二女儿看着就不错,虽然身形大了些,不过大有大的好处,能干活,会生养,重要的是门当户对!
走过馄饨摊的章韵竹并不知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庆幸今日的馄饨摊小老板并没有用那一双欲说还休的炙热目光目送着她,而是一边捂着半边脸一边不甘愿地支着油布棚子。
魂穿到这副同名同姓同长相的哑巴孤女身上已经三月有余,上一世的章韵竹是一名还未进入社会就被病魔夺走生命的女大学生,因此尽管现在的她身有残疾,可她还是很感恩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酱园铺子的正门覆盖着一层活动式的木板门,需先把一块块木板从门框的卡槽取出才能露出上了锁的大门。平日里章韵竹需要干的重活很少,最考验体力的便是这每日的开门与打烊。
当她用已经酸软的胳膊举起最后一块木板的时候,忽然感觉手中一轻,此时本应身在书院的表弟刘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双眼乌青,面容发肿,整个人颓废的没了往日清秀模样。
章韵竹着急地打着手语询问,自魂穿后她便承接了原主的记忆,她会手语,也知道原主对表弟如同胞弟一般亲厚。
刘野只是摇头,手上却没有停,默默地将木板条收拾到一边后,便接过章韵竹手中的钥匙串,熟练地选出那一把略微褪色的圆头钥匙打开了酱园铺的大门。
只见刘野径直朝铺里大步走去,没几步就到了柜台前,他翻了下钥匙串,三下五除二便开了钱盒,一个平日靠着街坊光顾,卖着调料、酱菜的小铺子,能有多少现银铜板?扒拉了几下,钱盒就掏空了。
他不死心地将钱盒开口朝下,整个人疯魔似地用力摇晃着巴掌大的木制盒子,停也停不下来。
忽然间只听得“咚”的一声响,章韵竹拿着打酱油的木勺子敲在了刘野的头上。
首页推的,看起来很好啊
这周开屏推荐,我也挺开心的!
说说优点,叙述流畅,街坊邻居生活说话很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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