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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活在口舌是非里。
  一开始,他们说宋寒舟,篡位夺权,把持朝政,是国家之辱。
  后来,也是他们说:“宋寒舟是贤臣,为国而死,大盛典范。”
  ……
  “陛下……驾崩!”
  宦官一声悠长的悲鸣,从太极殿响起,传遍整个皇宫。
  太极宫内,则是一片火光冲天,血流成河。
  宋寒舟看着小太监们,将发动宫变,意图篡位的广王尸身拖走,胸腔里的心直跳。
  “驸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刚哄睡年幼新帝的宫女绿竹从内殿出来,忧心忡忡。
  宋寒舟比他更明白处境的艰难。
  先帝走得太急,只留下一道遗旨封了他和三年前亡故的长公主的儿子盛添启为新帝。
  可他才七岁,年龄尚幼,根本担不起这个重担,若再寻不到能依附,恐怕迟早守不住皇位,甚至连保命都难。
  宋寒舟不敢再深想,心里搜罗起前朝臣子,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父亲宋太师。
  可父亲唯利是图,当年为了官位不顾哀求,让自己入赘皇室,根本信不过。
  还有谁?
  恍然间,一个清丽的身影跃入脑海——
  当朝太傅苏晚月。
  也是本朝唯一的女官。
  两人相识于幼时,宋寒舟比谁都了解她,赤胆忠心,清风朗月。
  没有谁比她更适合辅佐新帝。
  宋寒舟没有丝毫犹豫:“绿竹,去一趟太傅府,请苏晚月入宫。”
  绿竹眉心蹙起,不赞同地叫了一声:“少爷!”
  宋寒舟只说:“去吧。”
  绿竹领命退下。
  不多时,苏晚月来了。
  一步一步,她一袭白衣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宋寒舟不自觉地收紧手,抚上了腰间的璎珞。
  就见苏晚月拱手一拜:“驸马爷,不,现在应该叫你太上皇了,六年未见,别来无恙。”
  宋寒舟心脏仿佛一下子掉进了醋坛中,越发酸涩,泛苦。
  他不受控制,如当年一样,唤了她一声:“晚月。”
  少有人知,当朝驸马宋寒舟,与太傅苏晚月,曾有过一段情。
  六年前,两人婚宴前夕,苏家获罪入狱。
  宋太师怕殃及自身,逼迫他立刻与苏家划清界限,随后将宋寒舟送入皇室为赘婿。
  曾经为挚爱,可如今身份已变,早已殊途……
  宋寒舟闭上双眼,胸腔剧痛,哑声说:“先帝驾崩,内忧外患,新帝年幼,我恳请苏太傅辅佐。”
  这六年,苏家洗净冤屈,苏晚月才能出众,入朝为女官飞黄腾达,权倾朝野。
  有她在,必能保自己与盛添启安枕无忧。
  苏晚月星眸微狭,看着锦衣华服的男人,轻笑了声:“辅佐可以,太上皇能给我什么?”
  宋寒舟一怔,不敢置信地抬头。
  曾经的苏晚月,温柔正直,忠君忠国,如今身居高位,竟然张口就是交易?
  但转念一想,已经过去六年了。
  人,是会变的。
  宋寒舟咽下涩意:“你想要什么?”
  权势?她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那是财富珍宝?亦或者美男面首?
  宋寒舟猜测着,余光却瞥见她手上的玉镯,那粗糙的雕刻,是六年前自己亲自打造送予她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苏晚月竟然一直戴在手腕!
  又想到这么多年,她依旧未嫁。
  宋寒舟心底浮上一股酸楚与痛意。
  苏晚月她可是还心系自己?!
  “晚月……”
  宋寒舟唤着,脚步不受控制的上前,抬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脸。
  下一秒,手却被一巴掌拍开。
  火辣辣的刺痛在手背蔓延,宋寒舟却只能听到苏晚月的讥嘲。
  “太上皇自重。”
  霎时,宋寒舟心里像被刺入数根细针,密密麻麻的痛感传来。
  再看向苏晚月时,她淡声索求:“臣想要一道赐婚意旨。”
  “请太上皇收京城名倌陈予安为义子,以侯爷之尊,赐婚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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