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忌过来,让妈妈看看。”
“对,就是这样,我们小忌好乖。”
而后女人突然歇斯底里起来,等他凑近,女人却变得面目狰狞使劲掐住他的脖子,要把他掐死。
“孽种!你就是个不该出生的孽种!你怎么还不死,你就该死。”
“你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女人狞笑着,目光凶狠罪恶。
裴忌像抽搐了一样,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开始站不稳,踉跄的用手扶着桌子,单膝跪地,眼瞳深陷。
脑子里都是他爱的人骂他为什么还不死,理智开始被忧郁占领蚕食,像塞了一堆乌云。
等他给周清时打电话的时候,裴忌已经话都不会说了。
裴忌自闭了。
精神病院里,周清时感到头痛。还好他察觉到了裴忌不对劲早早的赶了过来,其他人也被他疏离了,没有人发现他的症状。
否则圈子里风言风语,也不知道被人发现了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裴忌坐在精神病院的床上,眼神呆滞,隐含绝望,这家精神病院是他的私人产业,他的房间是绝无仅有的待遇。
有些人是被搞或者是有精神病的人害怕他犯事才往精神病院送,而裴忌是真的严重到需要住院。
周清时开始问他什么情况,为什么又把自己作弄成这样,最近不是因为黎柠有好好吃药吗?
裴忌只是呆呆的垂头看着被子上的条纹,没有任何反应,却在听到黎柠名字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而后像是知道黎柠不会来,又瞬间熄灭。
裴忌专门的心理医生看他这个样子下了论断,说现在裴忌情况太严重了,陷入了自闭,还是得需要他自己先缓这个劲才行。
“那需要多久。”周清时问。
“这不好确定,裴先生本来最近情况还算稳定,现在成了这样一定是受了外界的严重刺激,或许很快,或许一个月又或者留下来严重的心理创伤。”
裴忌本来就是有心理创伤的人。
周清时算是听懂了,裴忌又被刺激到了,和他一起玩的那几个人不能问,免得被察觉出来不对,他只能等裴忌情况好一点,或者大胆一下猜测。
他找人看着裴忌,裴忌就这么什么话也不说的坐了一下午,眼睛都不带转一下,就这么晦暗着,像是没有灵魂空洞的布偶。
他一直这个样子,周清时再来有些受不了,询问他,“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女人了,是不是她把你刺激成这样的,她到底对你说了什么?我都说不支持你去找她了你偏不听,结果你被她给虐成了个哑巴!”
他也就现在气的不行控制不住对他发火,其他时候裴忌一听这话不是报复就是还嘴。
本来不奢望他能讲话的,结果裴忌暗哑着颤抖开口,“她……她说我怎么……还不死。”
他麻木空洞的眼中竟然掉下泪来,面上却没有表情,仿佛那行泪是一场无意滴落到他脸上的雨。
周清时瞬间瞪大瞳孔。
半小时后黎柠接到了电话。
一接通,周清时的声音火急火燎,瞬间在她耳朵里炸开:“你个恶毒的女人,你非得这样刺激他是不是!你明知道他是个精神病,为什么嘴上不让他一点,你竟然诅咒他去死,你知不知道他小时候他妈诅咒他死,还差一点掐死他,你怎么能跟她说一样的话。”
“他现在被你刺激的自闭,成了一个哑巴,非得他真死才行,你现在开心了吧。”
黎柠本来想反驳,但当她听到裴忌的亲妈诅咒他死要掐死她,话瞬间梗在了嘴里。
她不知道裴忌有这样一段过去。
裴忌隐藏了自己的一切,装成一个正常人来靠近她,害怕她知道会远离他,说他是怪胎。他从那时候起就开始有点抑郁自闭。
周清时骂完累的喘气,黎柠沉寂着,半晌开口,“我只是当时过于生气说了句气话,没想到会撞上他的痛处。”
黎柠确实心里有些不对味。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你捅出来的篓子,你过来哄他,别再刺激他了。”周清时想让她过来看看裴忌,毕竟涉及到黎柠他总会振作一点。
纵使他觉得黎柠与裴忌不合适,但于裴忌而言,黎柠早就在他生命中有了另一种价值,那是他继续积极面对生活的意义。
她出现之前,裴忌从未那么迫切的想要变成一个正常人,积极的治疗自己的精神病。
可又因为她时不时被刺激的精神失常。
结果黎柠竟然拒绝了。
周清时要气死了。
黎柠有自己的考量,“我不会去的,万一我把他刺激的更严重了怎么办,他现在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她再去只会让彼此的恩怨更为难缠,她不想纠缠不清。
“虽然对他被刺激的事情感到抱歉,但是归根结底是他先动的手,他差点掐死我朋友,我们不能再纠缠了,我不能去。”
周清时被她的说的裴忌要掐死人吓的心脏都滞停一瞬,怪不得黎柠会说那样的话,但他是裴忌的朋友,还是站在裴忌那边。
“就这样吧,以后你看好裴忌,不要再让他伤害我身边的人了,我不会去找他,尽量不会刺激他,让他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们之间,早在几年前她逃跑的那一刻就该结束了。
如今裴忌只不过是因为心头的那一点不甘和怨恨和她纠缠下去,再加上他本来就奇怪的执拗。
“你真不管他!你一点都不想承担责任是吗?!”
话还没说完黎柠就把电话挂了,留周清时在那歇斯底里。
电话挂断后,黎柠倍感无奈的抚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她不想裴忌死的,她也没有想到裴忌会有这样的过去,自己无意偏偏又戳中了他的脊梁骨。
她确实愧疚,但她并不会把错揽她身上。
裴忌又是什么好人。
迄今为止只有恐吓和伤害她身边的人。
周清时还再冲电话怒吼:“喂?喂!你真挂了?你真一点都不管他是吗?”
两个人像是要离婚的夫妻在讨论裴忌这个孩子的归属,奈何谁都不想要,相互推诿。
而周清时一转头,发现裴忌这个没人愿意照顾的小孩就站在身后,呆愣的像是一块木头。
漆黑的眼中又开始沦陷下沉。
“你……你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