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莘昏迷了三日三夜,最后惊动了宫里。
帝后派了太医过来,给他施针开药。
又治了两日,才有好转。
凤莘在梦里感受到了熟悉的针灸手法,所以他一醒过来,就抓着面前的太医。
“你是谁,阿菱呢?”
他的声音沙哑,身形也比从前要消瘦。
未等太医开口回答,照安便上前解释,
“回侯爷,这位是陈太医,是陛下派来的……至于夫人,烟侍妾已经在着手办后事了。”
“后事?”凤莘心中猛地一惊:“本侯何时说过,要办后事了?”
他明明在睡梦中感觉到了江菱妤,那运针的手法,还有房中点来静心的檀香,都是江菱妤平日的作风啊……
“阿菱没死,本侯感觉到她就在身边。”
凤莘拽着陈太医的手,不甘心地开口:“是不是你们太医院把阿菱藏起来了?”
“还是陛下?还是皇后?本侯明明在昏迷的时候,感觉到阿菱在帮我施针,怎么一醒来她就不见了?”
太医冷汗直冒,他根本不知道凤莘在说什么。
他只不过是奉从圣命,过来侯府医治而已。
“侯爷,早在多日之前,臣就没在太医院见过江姑娘了。”
“这两日一直是臣守在您床边施针照顾,从未有旁人接近。”
“若侯爷觉得施针手法熟悉,那估计是江太医从前也恰好用过这种吧。”
毕竟太医院里的同僚忙完差事时,总会聚在一起钻研医术。
长期耳目熏陶下来,这看病开药的方法,总是有几分相似的。
凤莘放开了陈太医的手,略带绝望地躺回了床上。
原来是这样。
他还天真以为,是他的阿菱回来了。
病去如抽丝,凤莘的脸色愈发地差。
他抬了抬手,无力地问照安。
“阿菱的后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侯爷,烟侍妾样样亲力亲为,夫人的后事办得很妥当,明日便能出殡。”
说到这,照安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勉为其难地开口。
“只不过,如今城内谣言纷起,都说是夫人在外偷人被您撞见,才会羞愧自杀……”
凤莘眼眸微微颤抖,他握紧拳头。
“本侯绝不能让阿菱在死后还要承受这些罪名。”
“动用侯府一切势力,把谣言平息,查出带头散布谣言的人,杀。”
照安拱手抱拳:“是。”
当晚,京城北处的荒野,多了几十具尸体。
他们无不展露着狰狞的面孔,那瞪大的眼珠子可怕至极。
若胆子小的,只需看上一眼便会吓得十天无法安心就寝。
次日清晨,凤莘一身素衣来到了江菱妤的灵堂。
他脚下虚浮,印堂发黑,整个人在风中摇摇欲坠。
抬步走到江菱妤灵前,对跪在一旁的烟儿道。
“辛苦你了,怀着孕还把阿菱的后事操办得那么妥当。”
烟儿起身,对他微微一拜:“侯爷,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既然您来了,那妾身就先出去,代您招待过来吊唁的官员以及命妇。”
凤莘轻轻颔首,默认了烟儿的请求。
他屈膝,跪在蒲团上。
“阿菱,对不起。”
泪水随着这句话一同迸出,他低声抽泣起来,弯下的上半身一直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