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何曼坐在沙发上顺着气。
听到身后门口传来动静,扭头看了一眼,看到是时笙他们跟过来时,眉头顿时又蹙了起来。
现在她是有气没地撒,只能自己憋着。
要是顾淮琛个碍事的家伙,她还能朝着时笙撒撒气。
王姨看见他们笑着迎上来,时笙和顾淮琛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小姐,顾少爷,你们来了,马上就中午了要不在这里吃饭吧。”
时笙说道,“王姨,”
“王妈,”何曼打断了他们的聊天,“我的燕窝还没炖好?”
“夫人,我tຊ这就去厨房看看。”
王姨抱歉地看了时笙和顾淮琛他们一眼连忙进了厨房。
时笙看到何曼的肚子,其实直到现在她还有点难以置信何曼瞒着她结婚怀孕的事实,甚至她觉得这有些荒谬的一切是不是就是一场梦。
到嘴边的追问又给憋了回去,时笙问道,“妈,你没事吧?”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何曼阴阳怪气道,“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好得很!”
“妈。”
时笙深觉无力,她不明白她们母女二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就一夜之间突然变得好像仇人一样?
顾淮琛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脸色微沉。
她从单人沙发上起身坐到了何曼身边,握着何曼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妈,对不起,我昨天晚上不应该和你顶嘴吵架的。”
何曼哼了一声,扭开脸看向一边,被时笙握着的手想要抽出来的一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动作任由她握着。
见何曼反应,时笙暗暗松了口气准备好好和她聊一聊,也许她们母女之间有什么误会,等说开了就好了。
“妈妈,”时笙哄着何曼,说道,“是我不好,导致我们之间很久没有好好沟通。妈妈,现在我们能不能好好聊一聊,要是我做错了什么我给您道歉,我会改正的。”
“姐姐。”
只是,还不等何曼回应,杨雪娇娇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她们。
“妈妈,我觉得姐姐说得对,你和姐姐是要好好聊聊的,只是等会儿您可千万别再情绪激动了,昨天晚上差点把我们吓坏了,”杨雪径直走到何曼另一边坐下,挽着她的胳膊安抚道。
许是因为杨雪的话,何曼缓和下来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难看起来,冷哼了一声直接把自己的手从时笙手里给抽了出来。
时笙蓦地掌心一空。
杨雪她的‘好言’反而更像是在激化她们母女之间的矛盾,就是不知这其中有几分无意,又有几分故意而为之。
顾淮琛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她们之间的事情,但还是冷冷地剜了杨雪一眼。
杨雪和顾淮琛对视上的一瞬,便慌乱地移开了视线,强装平静。
“妈,昨天晚上你怎么了?”时笙不知所云,担心不已。
“姐姐,”
“你闭嘴!”
时笙被杨雪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心烦,怎么哪哪都有她。
“我跟我妈说话需要你插嘴?!”
被时笙这么一呵斥,杨雪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委屈地咬着唇,“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站起身,“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不想让妈妈和姐姐再像昨天晚上那样吵架了。对不起,是我不好失了分寸,对不起,”
“时笙,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气。你有气朝我撒就是,拿人小雪撒什么气,”何曼噌地起了身,像护犊子一样拉着杨雪的手把她护在了身后,“还有,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小雪?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是小雪一直陪在我身边,哄我开心。我是你妈,也是小雪的妈妈!”
王姨听到客厅的动静,躲在厨房不敢出来。
“妈妈,我没事的,”杨雪连忙说道,“医生说您现在不能激动的。”
“妈妈没事,”何曼扭头拍了拍她的手,转过身继续呵斥时笙,“你不是想知道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好,我告诉你,昨天晚上因为你气我,我差点流产,是小雪和你杨叔叔一直陪在我身边,在医院照顾了我的一晚上。你这个做女儿的又在哪里?时笙,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才肯罢休?!”
时笙也委屈啊。
她僵直地缓缓起身,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难以置信地望着何曼,“妈,你是我妈啊,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了解我,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何曼握着杨雪的手,对时笙的话充耳不闻,目光直视着前方。
“杨夫人。”
顾淮琛淡漠的声音中夹杂着一抹愠怒,他上前走到时笙面前牵着她的手,在告诉时笙,也是在提醒何曼,她时笙在这里不是孤立无援,还有他顾淮琛在。
时笙扭过头隐在顾淮琛肩膀后面偷偷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之前对何曼客客气气尊称她一声何姨,也不过是看在时笙和时父的面子上,现在亲眼看到她的行径,他也没有必要再给她尊敬。
“杨夫人口口声声在这里以母亲的身份指责笙笙的不是,怎么不扪心自问你自己对笙笙做的能否称得上是一个母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身边这个继女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什么意思?”何曼蹙眉,“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当她时笙的母亲吗?!”
顾淮琛讥笑,“没想到杨太太脑子不太灵光,但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何曼对顾淮琛敢怒不敢言,“时笙,我是你妈妈,你就眼睁睁地看着顾淮琛他辱骂你妈妈?!”
时笙深吸呼,待她从顾淮琛身后出来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她狼狈的情绪。
“顾淮琛骂你,那你骂回来便是,”时笙自嘲道,“你要是怀着孕不方便,这不还有另一个女儿,单单提我做什么?”
她又不是只会是非不分的愚孝。
说着,时笙回归今天过来的主题。
“还有,妈,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出售房子,我问你你也不说,但是这房子,我是绝不会同意卖出去的,”时笙从来没有想过和何曼划分得如此清楚,“这房子,也有我的一半,没有我的同意和签字,这房子你也卖不了!”
“时笙!”
何曼不由一声怒吼。
“嘶——”
下一秒,她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痛苦地捂着肚子缓缓蹲了下去。